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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認為是,那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真實,又有什麼意義?我知道的真實不被人接受,這真實還能算得是真實嗎?
那藥給塗夫人灌下去後,塗宥讓人按著姚自勝說的,刺她的手指放出毒血。從塗夫人指尖滴下來的血不是鮮紅,而是暗暗的沉褐色,看得人微微心驚。毒血放過之後,塗夫人臉上的青紫顏色便緩緩消褪,呼吸均勻,看來情形大為好轉。
塗宥他們這才顧得上朝我道謝,我連忙說不敢當。事情到底怎麼樣只有我自己知道,那藥我沒有真嘗——可是現在這話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口。
塗家莊的事情,我們沒辦法再管。他們自己人尚要爭鬥不休,恐怕不必外人來推一把,已經要一敗塗地。我們在第二天不約而同一起告辭,沅陵遭了這次事變,碼頭很難找到船,後來好不容易尋到一艘,眾人先上船一同離開。似乎只要離了沅陵,就與這個塗字再也不沾邊,不會再惹事生非。
文飛同我們搭一條船。
同行四天,終於到了一處更大的市鎮,眾人有的換搭別的航船,有的便轉走6路,各奔東西。
巫真扯著我到艙外曬太陽,笑著說:“好了,天總算晴好了。連著陰了幾天,身上都一股黴氣。”
文飛也在船頭,聞聲轉過身來。
“巫姑娘是要回萬華山麼?”
我點頭說:“是啊,出來有些日子了,家裡父親一定放心不下。”
他淺淺笑著說:“那正好,咱們還可以同行一段,我到茂城再改道。”
陽光下,他的笑意溫軟如春水。。。。
第三十章 舊約 一
第三十章舊約一
我們在茂城停留了兩天。
白天在城裡逛了一圈,進了茶樓,上了戲園,還去了解空寺。
寺裡香火鼎盛,香客們虔誠地跪拜,在佛前祈求。求財的,求平安的,求前程的……
還有求姻緣的。
巫真就替自己求了一根籤,是根上籤,上面是一句話,寫的是: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我就笑她:“咦?這是支姻緣籤啊?恭喜恭喜,是枝上籤。”
巫真臉上紅紅的,不搭理我,自己去找人解籤。
文飛遠遠過來,一路大姑娘小媳婦兒的都不住偷看他。
“巫真姑娘呢?”
我指指解籤地方那一堆人:“去解簽了。”
他微笑著問:“你沒有求一根籤嗎?”
我搖了搖頭。
“求一根吧。”
我還是搖頭:“父親有位好友,是位方丈,那間寺在山頂,尋常人只怕都攀不上去,寺裡香火也不盛。我有一次問他這寺為什麼建在山頂,香火寥落,難道佛就不會覺得被冷遇而動怒嗎?”
他問:“那麼方丈怎麼說?”
“他說,佛在心中,有什麼想問佛的話,其實自己心中就有答案。”
一位方丈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些離經叛道。
但是我卻覺得,他說的沒錯,就是這樣。
文飛也沉默了。
“想要的東西,只有自己奮力去獲取,求了佛之後,或許心裡會更有底氣。說到底,商人求財,求了之後仍舊要努力營生。讀書人求前程,求了之後也得辛苦讀書。”我說:“求佛,其實也是求己。”
庭院裡有一口大鼎,香氣繚繞,來來往往的人身上都沾上這種煙火氣。
“我也有想求的東西。”他眼望著遠處,低聲說:“我和塗宥一樣,母親都進不了家門,小時候被人欺辱,長大了被人忽視。就算我劍練得再好,書讀得再多……”
我覺得心裡悶悶的,被揪著似的,細細的疼痛泛上來。
為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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