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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當然，旁人去留，於我本來就沒有關係。一百個人和一個人，不過只是快與慢的區別。&rdo;

趙識途終於放棄說服對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轉而道：&ldo;說起這個，我最近倒是見了一個有趣的人。&rdo;

&ldo;什麼人？&rdo;

&ldo;吐蕃國的皇帝。&rdo;

無途大師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動容。

趙識途接著道：&ldo;他說他與你的鏢旗很有緣分。&rdo;

無途大師道：&ldo;鏢旗早已不是我的，不過和這個人的確有些緣分。&rdo;

他說著放下鑿刀，緩步坐回桌邊，也端起茶碗，卻遲遲沒有送茶入口，彷彿不是為了喝茶，而是在等待接下來的問題。

趙識途問：&ldo;十年前，莫非是你出鏢護送他的使團前往長安？&rdo;

無途大師道：&ldo;是。&rdo;

趙識途繼續問：&ldo;你在半途遭到襲擊，九死一生，鏢局的鏢師全都死於非命。&rdo;

無途大師垂眼道：&ldo;那一晚我實在見了太多的血。&rdo;

趙識途的神情也像是風吹過的草甸，情緒比花瓣還要紛亂，牙齒不自覺地咬住嘴唇，接著問：&ldo;所以你丟了鏢，也丟了人，便把鏢旗收起來，改雕佛像了？&rdo;

&ldo;是。&rdo;

&ldo;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rdo;

&ldo;連我都放下了，你又何必要在意。我教你我的武功，借你我的院子，並不是要看你受苦。&rdo;

&ldo;我並沒有受苦。&rdo;

&ldo;這一路上，你豈非見了很多的血？&rdo;

趙識途不說話了，他根本無言以對。

無途大師闔上眼，長籲道：&ldo;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難以違抗的東西，就像院子裡的落花，你不放過它，它便一直不會放過你。&rdo;

無途大師的茶終於送到嘴邊，趙識途也終於停止追問。

他一直等著對方將一盞茶緩緩飲盡，才道：&ldo;老頭，我要拜託你一件事。&rdo;

他竟叫無途大師作老頭，無途大師竟也沒有反駁。

他取出一隻布袋，放在裝鑿刀的行囊旁邊：&ldo;幫我雕一尊佛像，以李姓父子的名義捐贈。&rdo;

無途大師連看也沒看那布袋一眼，便答道：&ldo;與其留下這麼多銀子，不如你自己留下來親手雕刻，你也知道，我這裡的人手越來越少。&rdo;

趙識途怔了片刻，目光不敢停在對方臉上，卻又無處可去，只能在屋子裡兜轉。

清茶，香爐，滿院的落花‐‐這平淡而寧靜的一切，似乎有無窮的吸引力。

&ldo;不了，&rdo;他闔上眼，把茶盞放在桌上，起身擺手道，&ldo;開鏢局也是很忙的。&rdo;

開鏢局的確很忙，不過忙碌的只有趙識途這個鏢頭。

他在回城的路上，剛好撞見駱歡，後者拿著不知從哪裡買來的香水梨，邊走邊啃，滿嘴都是梨汁。

趙識途簡直想去揪他的耳朵：&ldo;小鬼，你又在吃。&rdo;

駱歡向後跳了一步，把梨子護在懷裡：&ldo;我好容易回一趟中原，當然要多吃點。&rdo;

趙識途道：&ldo;誰讓你擅自回來的？&rdo;

駱歡理直氣壯地挺起腰板：&ldo;我是燕先生的學徒，他回來，我當然要一起回來。&rdo;

趙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