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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霄像是不知道怎麼走路,又站了半晌,才倏然轉回身來展臂擁住了她。林積靠著牆環住他的腰,疲憊的頭仰起來,閉著眼找到他的嘴唇,淺淺親吻,輕啄幾下,便把頭埋進有隱約跳動的胸膛,一顆心這才搖搖晃晃落進胸中。
關霄半晌不言,卻聽林積問道:&ldo;你不問我疼不疼?&rdo;
他揉了揉她的腰,薄薄旗袍下的骨骼極為纖細,他沒有開口。林積又問:&ldo;你聽不聽我的話?&rdo;
關霄只好說:&ldo;疼嗎?&rdo;
林積推開他,撥了撥他的額發,仰頭道:&ldo;很疼。&rdo;
關霄驀地別過臉去。林積說:&ldo;不許哭。&rdo;她把關霄的頭撥正,一字一句道:&ldo;很疼。我知道你在外面,知道他們拿我試探你,但是疼得受不了了。阿霄,&rdo;她用蒙著黑綢的指節擦了擦關霄泛紅的眼尾,話音也有幾絲顫抖,&ldo;易地而處,如果是我在外面,你在裡面,我不會比你做得更好,我不許你自責。但是究竟多疼,我要你這輩子都不懂。我永遠都不會跟你計較得失,但只有這一次,我要你有借有還。阿霄,我要你跟我走,你答不答應?&rdo;
關霄終於看了她一眼。林積這一生飛過也跌過,輸的次數比贏的更多,但從沒有退過哪怕一步。唯一一步,就在眼前。
多半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這樣的話,話音落地,自己怔了一下,旋即轉開了目光,翹起唇角一笑,揉揉眼睛,&ldo;怎麼可能。這個節骨眼上,你走了才是招供,我困糊塗了,你就當沒聽到。&rdo;
關霄沒有答言,見她的腳踝有些腫,哪怕那湯溫度不高,也有些微燙傷的紅跡,於是拉她坐下,給她一片止痛藥,又翻出藥膏,半跪在椅邊上藥。擦完了腳面,又輕輕拉過她的手,林積抽回手去,&ldo;不用你。&rdo;
關霄便收回手去,在她椅邊停了許久,&ldo;他們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該有軟肋,所以螃蟹以前叫我放你走,我沒聽他的。多虧我沒聽他的。&rdo;
林積&ldo;嗯&rdo;了一聲,他繼續說道:&ldo;旁人說軟肋是紅袖添香,是金屋藏嬌,是書中顏如玉,你不是。阿七,你不是我的肋骨。&rdo;
屋中昏暗,只有窗簾後露出一絲天光,側著打在關霄臉上,照得眼中幾乎是一線刀光般雪亮。林積捏著止痛藥,塞回他胸前的衣袋中,&ldo;那我是什麼?&rdo;
關霄明亮的眼睛熠熠注視著她,穩穩按住她的手背,讓她的掌心貼住自己的左胸,&ldo;你是我的良心。阿七,我的良心就是你。&rdo;
外間是姑娘洗碗的聲音,廚子大聲詢問:&ldo;要不要芹菜?我們這裡沒有芫荽!&rdo;屋子裡點著油燈,小孩的功課本子上歪歪扭扭用炭筆畫著鴨子。
這些東西,關霄漠然聽了看了許久,這個時候才覺得全如珍寶。人有軟肋,便知道每一進皆是苦辛,便知道天下有一人能讓他知退,但良心不同。人有良心,才知道畏懼和勇氣,知道眾生即使茫茫如蟻,也都值得被捧作軟肋,舉天之下沒有一個人該被棄作敝履。
他生來有一顆心,後來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拿走他的佛緣,又把一顆捂不熱的頑石放進他的胸膛,她的莊嚴和脆弱全都棲身在那顆拳頭大的器官裡,讓他從此刀槍不入,也教會他溫柔。有些人一生都碰不到這樣一顆良心,但他能填平深淵,能連線陸地,能憐憫加諸她身上的所有惡毒,而不必回頭。
他接著說:&ldo;你別把我的心弄丟了。&rdo;
林積掌心中是他心臟的跳動,血液沖刷血管,一起一伏。她只覺得指尖被他胸前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