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曾經滄海(第1/5 頁)
那漢子鷹視虎步的,進了門,氣場頓時充溢室內空間。
見到迎上前來的老闆娘,笑眯眯的打招呼。聽口音,老闆娘像是江蘇彭州那邊來的,漢子兩腮的牙肌,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漢子南腔北調,說了進屋以來的第一句話,話音滿是調侃的意味。
借個小地方,混口飯吃唄,算什麼老闆娘?像您這樣派頭的才能用上老闆兩個字。
王玲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拐彎抹角的恭維了漢子一句。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得都是客,全憑嘴一張……
幾年的苦難和開飯店的磨練,原來嘴拙的王玲,有了心眼。如今輕易不會再像以前,無論對誰都是竹筒倒豆子,和人什麼都能說嘍。能搪塞的,儘量搪塞過去。
漢子似搖又似點點頭,不肯就此放過王玲:你不僅是彭州的,還是漣泉區的!
王玲一震,望向那漢子。那漢子旁若無人,耷拉下眼皮徑自舉杯喝起酒,不再說什麼。
王玲輕輕的嘆了口氣,抬眼望向飄著雪花的窗外,勾起了思家的念頭。
家裡不僅有年邁的父母,還有自己親生的一對兒女。
平時迎來送往,總是笑嘻嘻的,一副沒肝沒肺的樣子。夜深人靜,想孩子的味實在難受,怕驚醒了熟睡的張二泉,只能自己咬著被角淌眼淚。
她生兩個孩子容易嗎?
她在煤礦工作的時候,正是獨生子女工作管理最嚴的時候。
要了二胎,別說丟了飯碗丟了工作,你就是躲到鄉下親戚家裡,計生辦的那幫人,也能靈敏的嗅出味道,進莊搜出來。
生了一個吧,對不起張二泉。
對她帶犢子生的孩子,張二泉視若己出,從來沒說過什麼。
婆婆、公公的眼神就不行了。
畢竟人家要的是自己的種,老張家的血脈要斷了……
幸虧大閨女七八歲的時候,有了新政策:煤礦一線的工人,頭胎是閨女的可以生二胎!左打報告,右寫申請的,好不容易拿到了生育指標,生下個二胎,還是個男孩,全家誰不高興?誰知第二個孩子才斷奶,就遇到了停產關井。
每每想到這裡,王玲就覺得對不起孩子,對不起老張家。除了那個冤孽的孩子,老張家的骨血,自己生了,可沒養哈。
漢子看王玲眼睛裡泛起潮氣,用衣袖粘了粘眼角,臉色悲苦,沒再生什麼咕咕扭。坐在那裡,靜靜的喝一杯想一會的獨飲。
他的酒量真大。
飯店裡的客人來了走,走了來。人換了十幾撥,漢子還在若有所思的淺斟慢飲。
往常也見過一些人,在酒店消磨時光。可那些多是些落魄之人,背井離鄉,借酒消愁。
這漢子不是,看他錦衣華服,分明是個發了大財的成功人士。
黃昏漸近,老天的鬱悶情緒繼續發洩,天上的雪像海水漲潮般洶湧。雪片如砂礫和小刀,隨著勁風在人裸露的部位,剮蹭劃拉。
眼見得天上了黑影,飯店裡的客人少了很多。是客氣,是為招回頭客,也是委婉的催促。王玲親自掌勺,炒了份漣泉區的特色菜:辣炒羊肚。
白白的羊肚,紅紅的尖椒,青青的芫荽,騰騰的香氣。
王玲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放,淺淺的笑著:送給你份家鄉特色菜,還望您以後常來照顧小店生意。
那漢子臉色不好。嘴巴緊閉,嘴角兩端下垂,整張臉都扭曲了,陰影落在他的臉上,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
看到王玲笑盈盈的站在面前,那漢子一怔,先是用鼻子深深一嗅,夾了一筷子送進刺蓬蓬鬍子遮住的嘴。嚼了嚼,享受的閉上眼睛,緊接著頭上的汗就出來了,嘴裡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