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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換下的帆布鞋還沒幹，程若航讓她在鎮上先隨便買一雙鞋子對付一下，起碼合腳。

她在鎮上一家鞋店勉強選中一雙白色球鞋，換下慧慧那雙單鞋時，程西不禁揉揉已經紅腫的右腳小指頭，程若航雙手抱臂、微微皺眉，怪她自己找罪受，不合適當即就該說啊。

程西也不反駁他的訓斥，換上新的球鞋，跺跺腳，表示大解放了。

想自己付鞋子的錢，程若航先一步給了錢。

他一片好心特意帶程西出來買鞋子，她自然感恩，可惜某人並不吃她和稀泥的這套，上綱上線地苛責程西這打小自己憋著勁找難受的態度很消極，很不可取。

程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腳下生風地穿行在小鎮巷子裡，粉牆青磚的街面上，各色攤點，程西饞一處小攤上的臭豆腐，攤主是個六十歲開外的阿婆，操著一口道地的本地方言，與s城本市的方言並無多少出入，程西聽得懂，卻不會講，這是她這十幾年來，唯獨被親友們笑話不像本地人的地方。

程西用普通話回阿婆，她要兩串乾子。

&ldo;我不吃！&rdo;程若航謝絕程西的好意。

他一向不愛吃這些路邊攤，乾淨龜毛是一方面，二者他確實不饞這些東西也是真的，程西時常數落程若航，活得太沒滋沒味了。

呵，當然，這些油炸、燒烤食物裡含有大量高濃度的丙烯醯胺，當然有滋有味。

程若航雙手插袋，在程西入口第一個臭豆腐乾子時，補刀提醒她，丙烯醯胺列為2類致癌物。

程小姐一副英勇就義般地當著程若航醫生的面，吃下兩串&ldo;致癌&rdo;乾子。

程若航瞬間沒了脾氣，對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美少女，他能拿她奈何？

小鎮攏共就那麼大的地方，二人逛了一圈很快就到了頭，程西發現這裡除了沒有都市的那種快節奏以及各類明艷的消費品，起碼也算是個生活無憂的圈子。

有小的廠房，有來回的小巴，有學校、醫院、超市、游泳館，也有富人回鄉蓋得大聯排別墅……

程西說，其實在這樣的枕水小鎮養老也還不錯。

她感慨了半天，也沒見身後的人有任何附議，回頭看程若航，他亦步亦趨跟著程西，夕陽餘暉之下的程若航，在這個清秀質樸的背景映襯之下，眉眼標緻得像是從畫報裡走出來一般。

風裹亂他額前的短髮，程西聽他懶洋洋地數落道，&ldo;你十八都還沒到，已經想到養老，你的人生能再廢柴一點嘛？&rdo;

&ldo;不是廢柴，這和每個人的生活追求有關係。我大概不喜歡太冒險太大起大落的生活節奏，我覺得這一眼就能走到底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好。&rdo;程西說這裡的生活氣息讓她覺得很適宜，她突然有個很大膽的想法，&ldo;你說，我會不會就是這裡的人，真的，我對這裡莫名很有歸屬感，我要不要回來尋親哦？&rdo;

程西來程家九年，她從未對自己的身世發表過任何談論，畢竟她當年過來的時候已經懂事了，她知道自己是個孤兒，也一直很清楚，她和程家並沒有血緣關係。

既然她開口談到這個話題，程若航就順著她問幾句，&ldo;如果你真找到你父母，要回去嘛？&rdo;

&ldo;那要看當年他們為什麼不要我？&rdo;

&ldo;如果確實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呢？&rdo;

&ldo;……&rdo;程西意外的沉默了，她一向在程若航面前要麼乖順，要麼不服氣的伶牙俐齒，卻很少有這種慼慼然的漠然神情。

她望了望程若航，停下腳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