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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襄答：&ldo;睡得很好。&rdo;

文鳳儀笑道：&ldo;那就好。我今天買了基圍蝦，中午再做個粉蒸肉，涼拌野薺菜，菠菜粉絲湯，裡面加蛋餃，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你覺得怎麼樣?&rdo;

&ldo;好的，謝謝。&rdo;

顧襄朝洗手間走去，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又回頭看客廳。

陽光從大陽臺鋪灑進來，半覆在棕色的老舊皮沙發上。文鳳儀低頭擇著菜，繼續哼唱著未完的歌，歌詞含糊不清，曲調悠長。她的頭髮在光照下更顯得白，手的膚色偏黑，沒肉，褶皺的皮下是枯萎的骨頭。

像是一張很老很老的照片。

&ldo;文奶奶‐‐&rdo;

顧襄一嚇，瞬間抽離思緒，望向紗門外突然出現又突然開口的幽魂。

&ldo;‐‐我媽讓我來找你，跟你說件事。&rdo;

文鳳儀放下手裡的活，走去開啟紗門，&ldo;燦燦，進來吧，有什麼事情你說。&rdo;

門口的女孩兒二十多歲，中等身高，微胖，扎著馬尾辮，雙眼有些無神，膚色偏白，顯得眼底黑眼圈格外明顯。

她喪屍狀開口：&ldo;我媽說讓我今天開始睡在你家裡，防止你家小孫女跟顧叔叔一樣跑路，顧叔叔欠我們的錢就讓你小孫女還了，反正她媽是大作家她是名牌大學高材生肯定不差錢，你一個孤寡老人的錢還是留著防身用吧……&rdo;

她嘰裡咕嚕毫無起伏地複述著話，對門裡飄來極輕的、恨鐵不成鋼的一句：&ldo;死丫頭，會不會說話你，笨死了……&rdo;

喪屍完成任務，轉身就走，文鳳儀一時沒反應過來，想叫住她：&ldo;燦……燦燦‐‐&rdo;

喪屍頭也不回地說：&ldo;文奶奶你別怪我，要怪就怪我媽想的極品餿主意!&rdo;

對門開啟又關上，接著傳來一陣大吼大叫。

顧襄把微張的嘴闔上，看向文鳳儀，相處第二日，她第一次見到對方不那麼得體的笑容。

文鳳儀避開顧襄的眼神，想若無其事繼續擇菜，等走到沙發前，她朝顧襄看去，見她站在那裡，不知怎麼，想到了自己種在陽臺上的富貴竹。她嘆了口氣，重拾微笑：&ldo;香香，你過來坐，我跟你解釋一下。&rdo;

顧襄不太習慣自己的小名從她嘴裡說出口，她順從地坐到了沙發上。

文鳳儀坐到另一邊，說：&ldo;你來之前，我已經跟你媽媽透過電話，你的事情，我也全都知道了，我會盡全力幫助你。&rdo;她的語氣不急不緩，聲音是經歷歲月碾壓後的柔軟。&ldo;對於你來說，我是個完全陌生的人，這我明白，你念小學後，就很少來爺爺奶奶這裡了，後來你媽媽又把你帶去了北京，我們生疏在所難免。&rdo;

顧襄面無表情地聽著，像在聽別人的事。

&ldo;不過我希望，你要明白我是你的親奶奶，即使我們非常陌生，但因為這一層血緣關係，我們在這座城市裡就是最親密的人。所以你有什麼要做的，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訴我，好嗎?&rdo;

顧襄聽懂了她的意思，直言不諱：&ldo;目前來說估計很難，看情況吧，謝謝您的好意。&rdo;

文鳳儀笑著搖搖頭，沉默了一下，繼續說：&ldo;剛才的小姑娘就住在對門，她叫佟燦燦。你爸爸一年前賭博欠下高利貸，跟佟家撒謊說我出了意外，在醫院搶救，需要一大筆錢，佟家聽信了他的話。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