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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的並不是在他面前的顧棋,而是站在他後面的一個人。
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人,因為他實在太沉默,太安靜,太平凡.就像是公於羽的影子。
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影子的,可是公子羽這句話並不是在問顧棋,而是在問他。
難道顧棋不能解釋的事,他反而能解釋?難道他知道的比顧棋還多?”
“一個人若是到了已經快完了的時候,一定會有缺口露出來。”
“缺口?”
“就像是堤防崩潰時的那種缺口。”他用的詞句雖奇特,卻精當正確。
“傅紅雪已有了缺口7”公子羽再問。
“他本不想殺蕭四無,他已放過蕭四無三次,這次他卻已無法控制自己。”
“這就是他的缺口?”
是的。”公子羽笑得更愉快現在我們J是不是已不必再送人給他去殺?”
“還可以再送個。”
“誰T”
“他自己。”
影子用購詞句更奇特“天下本就只有他自已能殺傅紅雪,也只有傅紅雪能殺他自己。”
四
什麼事比殺人更殘酷?
逼人自殺比殺人更殘酷因為,其間經歷的過程更長更痛苦。
長夜,長得可怕。
長夜已將盡。
傅紅雪停下來,看著乳白色的晨霧在竹籬花樹間升起。
這漫長的一夜他總算熬了過去。他還能熬多久T
疲倦,飢渴,頭疼如裂,嘴唇也幹得發裂,他根本不知道自已此刻是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這是誰家的竹籬,誰家的花樹。
他已走得太久,他在這裡停下來,只中過因為這裡有琴聲。
空靈的琴聲,就彷彿是和晨霧同時從虛無緣渺悶散出來的。
他並不想在這裡停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停了下來。
漂渺的琴聲,又像是遠方親人的呼喚。
他沒有親人,可是他聽見這琴聲,心靈立刻就起了種奇妙的感座,然後他整個人都似已與琴聲溶為一體,殺人流血的事,忽然問都已變得很遙遠。
自從他殺了倪家兄妹後,這是他第次覺得完全鬆弛。
突聽“錚”的一響,琴聲斷絕,小園中卻傳出了人聲:“想不到門外競有知音為何不進來坐?”
傅紅雪想都沒有想,就推開柴房,走了進去。
小園中花樹扶疏,有精舍三五,一個白髮蒼苞的布在老人,已在長揖迎賓。
傅紅雪居然也長揖答孔,道:“不速之客,怎敢勞動老父親自相迎?”
老人微笑道:“貴客易得,知音難求,若不親自相迎,豈非是不恭不敬的人,又怎能學琴?”
傅紅雪道“是。”
老人道:“請。”
雅室中高塌低幾,几上一琴。
形式古雅的琴,看來至少已是千載以上的古物,琴尾卻被燒焦了一處,
傅紅雪動容道:“莫非這就是古老相傳的天下第一名琴‘焦尾’z”老人微笑道“閣下好眼力。”傅紅雪道“那麼老丈就是鍾大師?”
老人道“老柄正是姓鍾。”
傅紅雷再次長揖。這是他第一次對人如此尊敬,他尊敬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他天下無雙曲琴藝;高尚獨特的藝術,高尚獨立的人格,都同樣應該受到尊敬。
木榻上一塵不染,鍾大師脫履上蹋,盤膝而坐,道“你也坐。”
傅紅雪沒有坐。他身上的汙垢血腥,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洗滌。
鍾大師通“老朽這斗室中雖然只有一琴一幾,能進來的人卻不
他凝視著傅紅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請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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