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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道:&ldo;要是沈均認出了哪個是摹本,不選我的怎麼辦?&rdo;
&ldo;那就把王逸少給他嘛,省的他老爹回去再哭一場,萬一這次哭著哭著來了氣,說不準還會把他拾掇一頓。&rdo;
謝臨笑著搖搖頭:&ldo;就是沈均把他家的房子燒了,他爹也不會動他一根指頭。&rdo;
他的聲音低下去:&ldo;可惜舅舅還不能運筆,他寫草書才是已臻化境。&rdo;
顧同歸嘆聲氣,許久才緩緩道:&ldo;我倒不是十分在意結果。那些雖說是仿本,卻是你花了很多心思寫的。王逸少的字寫的再精妙,我卻不識其人,也不知他帖中的姜道是誰。但若看了你的,我就能想出來你哪個字摹了一天,哪個字只練了兩個時辰便過了,還能想起來咱們此刻說的話……&rdo;
蓮花香爐中散發出味道極淡的九和香,在這歷代的落筆煙雲中,光陰寂靜無聲的傾斜而下。
平安帖書於深冬,而在這溫婉的春日中,兩人只能感到似是而非的無奈,卻從沒想過江天一色的春光,月白風清的春夜,都會隨著沙漏無聲的流逝,終難再返。
第3章 客居
陸有矜在京裡住的地方是陸家很早置辦的宅子,他長到十幾歲,算起來也沒住過幾次。
巷子的盡頭有一口井,供幾戶人家打水。巷中有流水從各家門前穿過,陸有矜牽馬走進時,有幾個老媽子聚在一起,在門外就著流水洗菜。
宅門在樹木的掩映下露出木質的門扉,前廳後院一應俱全,臥房和書房也都鋪上了厚厚的提花地毯,還安置了褐色的木質床具,圓桌方椅。
陸有矜知道是母親遣人來為自己添置的,母親常年在京裡打理深柳堂,救治京城百姓,堅決不和父親同去甘肅。幾年之後,兩人儼然只剩夫妻名頭。
陸有矜躺在床上枕著手,心思紛亂,便拿出隨身攜帶的冊子翻閱。這本泛黃的小冊子上凝聚了父親一生的心血,有作戰地圖,有陝甘邊境運糧路線,還有簡略的兵陣排列‐‐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還中用不?
在這陌生的京城,冊子散發的氣息讓他安心。約莫辰時,他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陸有矜一早就穿戴整齊,到右銀臺門上任,右銀臺和左銀臺是外廷內宮臨界處的兩個側門,分列兩側遙遙相望。
陸有矜走到城門口時,瞧見幾個腰間佩刀的侍衛正和一個身著六品守將服色的人說笑。
陸有矜腳步略微躊躇,整理整理衣衫,走上前去。
馮聞鏡知曉今日要來新人共事,一抬眼看見陸有矜,喜上眉梢,迎上前抱拳道:&ldo;是陸兄吧!一路風塵,甚是辛苦!&rdo;
那幾個侍衛也知這是新來的上司,紛紛見禮。
馮聞鏡面板黝黑,濃眉入鬢,是個豪爽的漢子,當年在邊境上打過硬仗,腿上還負了傷。他進京也有些時日,但他不如別人那般長袖善舞,又不耐煩繁文縟節,因此久未升遷。
陸有矜也回一禮:&ldo;初來此地,諸事不通。還要勞馮兄多加指點。&rdo;
&ldo;好說好說!&rdo;馮聞鏡目光直直地打量陸有矜,他還儲存有昔日的粗爽做派:&ldo;咱都是從甘肅來京城的人,雖沒見過面,也是半個兄弟‐‐章召章副使已在春豐樓定了桌席面,特為陸兄洗塵。&rdo;
陸有矜道聲謝,又沉吟道:&ldo;馮兄,那我們平日當值都幹些什麼?&rdo;
馮聞鏡哈哈一笑,指指守衛:&ldo;你讓他們幹好自己的事兒就成,平日裡我們點個卯就沒事兒了,清閒得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