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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託我代辦軍糧,我說:‘糧臺大事是男子漢的職務,我是一個弱小女子,怎麼會辦呢?’他說我人很機靈,而且熟識北京情形,他們人地生疏,言語各異,似乎是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購辦的了。其實北京城有的是買賣老手,但他們因為義和團殺死了克林德公使,便把中國人痛恨入骨,恨入骨,恨不能把全中國的人殺個乾淨,尤其是慈禧太后,他們把太后似乎是認為萬惡之首的兇犯。我應許了辦糧之後,瓦德西和營裡的軍官們都高興得了不得,當時倒了幾大玻璃盅的麥酒,大家祝賀好運。
那些捲毛兵也實在餓得半死了,從歐洲帶來的糧食,船上已吃個七八,再到了北京真是一袋麥粉也沒有了。他們搶劫到人家裡,倘若尋著兩個雞蛋,那是比拾著黃金還要開心,他們不知怎樣那麼喜歡吃雞蛋。中國人聽見洋兵打入北京,誰家店鋪還敢開門?開門豈不是放賬給那群捲毛餓兵?我由幾個衛兵陪伴著騎馬跑到前門一帶,一看鋪家都不開門,真是一籌莫展,只得逐家店戶打門,但是那些店戶即使有人,也不敢承辦這個買賣,洋人以為中國都是胡亂殺人的義和團,中國人又以為洋人都是隻會劫掠的兇兵,在這種衝突的觀念下,無怪人們是不敢應辦的。後來我對他們說:‘洋大人是最公道不過的,不扣錢不欠賬。軍糧有賽二爺作主,你們儘管承辦。’我當時在北京頗有點名氣,人們聽說賽二爺出面,才敢應承。當時我派定了十四個糧食的掌櫃,運糧到兵營裡,自以為一定成功,不料這十個人糧車行到街上,給各國那些餓鬼投胎的兵士看見,一呼‘搶為上策’的口號,便歡天喜地的把糧車推到他們營裡,
這一來倒弄得我為難了。只得回到軍營報告給瓦德西,瓦德西便下令頒發了十面德國旗,令各店家插在糧車上,然後德國兵的肚子,才有了救星。後來各國的軍糧也由瓦德西介紹,都歸我辦,當然他們對於我很表示感意和尊敬,我之所以能為北京萬民建立一點兒功,把他們從屠殺中拯救出來,就是為此。
他們軍糧之外,還要很多貨物,還要女人,女人要漂亮,又要沒有毒的。我又替他們找了二十幾個良家婦女,每人一宵的代價是銀子三十,良家婦女誰會願意去陪伴那些怕人的洋兵呢?但是北京城裡,燒的燒完,殺的殺盡,民生已塗炭到極,有這樣好的代價,自然有人為著生計問題,自願和洋兵薦枕蓆。這樣聯軍的食色問題我都替他們解決了。”
為民請命
“後來我便藉機和瓦德西說:‘殺死克林德公使的是義和團,並不是北京的民眾,更不是慈禧太后。太后終日在宮裡垂簾聽政,哪裡知道百姓們的事。自從聯軍進京,義和團早已殺的殺盡,逃的逃光,北京城裡已經沒有一個義和團了。麾下縱令兵士們屠殺良民,恐非行軍良紀,北京城裡的百姓,妻被奸,夫被殺,兒遭馬踏,父被火焚,死者棄屍溝壑,生者流離失所,扶老攜幼,女哭男嚎。苟吾不得將軍庇護,恐怕也早死在亂軍中了。北京的百姓受義和團的蹂躪,已經民不聊生,今更受聯軍的肆意殘殺,更何以堪,將軍還要下令安民,肅整軍紀才好。’我起先指明兇手不是太后和她的良民,繼則責以軍紀大義,再則細訴民眾罹災之慘,最後則哀哀懇求。瓦德西到底是一員深明正義的大將,對於我的話竟然讚許,並且還以錯殺良民引為己咎。文明國家的人到底是有理可講的。瓦德西第二天便下令不準士兵違律妄行,京裡的居民,此後才可以不致再遭遇到屠戮之苦。這是聯軍入京第五日的事,第五日之後,京民便得安寧了。”賽金花說到拿軍紀正義責備瓦德西的時候,挺起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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