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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守株待兔沒結果, 便只能先忙自己的事情。
大佬評價在前,曲樂白便仔細看了看付欽鳳的續寫。
不得不說, 付欽鳳真的很像以前的自己。文風無比貼合, 就連聯結詞的使用都如出一轍,彷彿同年輕的自己對話。
可曲樂白已經老了, 也許會懷念, 但更多的感受卻是荒唐。
有些東西,她真的忘了。
曲樂白嘆一口氣,再去看自己的文件。想改都不知從何處入手,滿心滿眼都是付欽鳳那篇仿作。一摸鍵盤, 便不自覺按下刪除鍵。
讀者想看到的,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一筆春呢?永遠仗劍倚馬,少年意氣?
可自己做過最「出格」的事情,也不過是違逆家人願望,斷交至今而已。曲樂白想, 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英雄的事情做不來,她甚至無法拯救她自己。
她打字,每個字都在下意識地模仿付欽鳳——她認付欽鳳是仿作,那自己就是模仿仿作,又低劣一級。於是每一次敲擊都落在自己心上,鈍痛而艱難。
她又停下來,想:這不是我想表現出的模樣。
人複雜,複雜在一樣東西能加千萬種字首。「我是什麼」「我希望是什麼」「我覺得我看起來是什麼」「別人希望我是什麼」「別人覺得我看起來是什麼」……都是不一樣的東西。
曲樂白是個普通人,希望自己是個受人喜愛的作家,覺得自己看起來是人生敗犬;觀眾希望她是以前的一筆春,覺得她是江郎才盡的過氣作家。
你看,這麼多名詞,竟沒一個相同。
曲樂白想,在弄清楚這些之後,自己會怎麼寫作呢?
想成為受人喜愛的作家,到底該堅持自己,還是該滿足觀眾的期待?
有人隱匿前三樣,只努力將後兩樣貼合起來——這是商業模式下的粉絲文化,無人在意本體究竟是什麼模樣。所謂的脫粉,無非只是被人發現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曲樂白不是清高,也並非不想如此。但她是個作家,她做不到。
所謂作家,不就是我手寫我心嗎?思想刻在每個字、每個標點、每個分段裡,無法被偽造。作家就該忠於真實的自己。
而真實的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是人生敗犬罷了。
曲樂白對著文件嘆了口氣,她不想模仿付欽鳳,那是比偽裝自己更加艱難的事情。
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領導和幾個要好的同事出現在門口,大家手裡或多或少提著水果,大抵是來探病。
關係最好的同事箭步衝過來,抱著曲樂白痛哭,道:「樂樂,你都累得中暑了!辛苦了!」
鬆開擁抱的時候卻不小心瞥到電腦螢幕,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曲樂白連忙將文件關了,說:「玩遊戲。」
領導笑眯眯的,和善道:「小曲,你身體不好嗎?這陣子一直生病,要注意防暑呀。」
曲樂白說:「謝謝領導關心……我會好好休養生息,爭取早日回到工作崗位。」
領導擺了擺手,打斷她說:「生病是自然現象,我當然不會強行催你回歸工作崗位。身體要好好照料,有什麼問題要及時匯報,方便單位靈活安排,也不至於事到臨頭出岔子,手忙腳亂。」
曲樂白一愣,隱約覺得自己漏了什麼劇情。
同事對著曲樂白做鬼臉,曲樂白只好先應承著領導。
寒暄完,領導和同事留下水果和一句「好好養病」,離開了病房。
人前腳剛走,曲樂白後腳就給同事發微信,問她:【怎麼了?單位裡出什麼亂子了麼?】
同事回:【也沒啥,就昨天下午不是要你展示嘛,結果你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