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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薛夜來，在這兩者之間搖擺不定。事實上，與其說白楊渴望傷害他，不如說白楊渴望被他傷害。白楊憎恨的物件，自始至終都是內心深處那個被隱藏起來的自己。

薛夜來急速退出了白楊的精神閾，回到眼前的現實中。

精神世界裡的天翻地覆，在現實中只不過是短短一剎那。白楊依然處於&ldo;空&rdo;的狀態，只是眼神比剛才靈動了。一株白楊樹的幻影在他身後伸展著拔地而起，就在薛夜來眼前觸手可及的距離。

&ldo;夜來，殺我。&rdo;白楊訥訥地說，聽不出一絲情緒，&ldo;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殺了我。&rdo;他眼中翡翠色的青綠光芒變得愈發熾烈，如同兩團跳動的磷火。

薛夜來猛然出了手。炫目的海棠閃電般激射而出，在白楊樹上化為一道血色的淡淡弧光。

白楊的身體僵直地倒了下去。這一瞬的情形像極了他們初見時的場景，唯一的區別是，初見時白楊眼中的殺意，在這一瞬變成了如釋重負的輕鬆，就好像他從最初就一直在期待著這樣一個時刻。

不等白楊倒地，薛夜來撲過去，把他的身體抱在臂彎裡，緊急檢查他精神受損的程度。

&ldo;唉……&rdo;悠長的嘆息從屏風後傳出，有個聲音幽幽地說：&ldo;果然只有生死攸關的時刻才能檢驗人的本性。你和你的戰士關係很特殊，我原本還期待著，你會有與眾不同的表現。可惜到了這種時候，你的做所作為還是讓我失望。&rdo;

薛夜來木然地盯著懷裡的白楊，一言不發。

&ldo;他對你說&l;殺了我&r;的時候，你難道聽不出來他其實是在向你求救嗎？你當然聽得出來，可你什麼也做不到。你就是這麼一個自私懦弱又一無是處的人，不管是聽到自己的父親被抓也好、看到自己的戰士向你求救也好、看到自己的家被毀得慘不忍睹也好，你都無能為力，只想保住自己。&rdo;

&ldo;我至少比你強。&rdo;薛夜來冷冷開口，&ldo;躲在暗處動手動腳，實在不算光明磊落。你敢不敢走出來，跟我面對面地談？&rdo;

屏風後面沒有回答。

&ldo;我可以問個問題嗎？&rdo;薛夜來放下白楊，向屏風走了兩步，&ldo;我們家被查抄，是因為有人向皇帝陛下告密，說我父親藏匿了當年蘇家的遺物。我在想，這個告密的人，會不會就是你呢？&rdo;

&ldo;為什麼你會這麼想？&rdo;

&ldo;這個告密者知道二十年前的秘密，應該是我們家族裡地位比較高的長輩。按照這個方向去想，三位長老和各個家主都有嫌疑。我的確懷疑過他們，但是不管怎麼想，都有一點說不通。他們二十年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卻一直包庇了到現在，就不怕被皇帝責難嗎？有蘇家的先例在前，我想他們不敢輕易冒這樣的風險。況且當時形勢並沒有危急到必須丟擲這個秘密才能自保的地步，我看不出他們這麼做的理由。所以，這個思路是走不通的。

&ldo;我換了個方向去猜測，也許這個告密者是在皇帝身邊工作的人，不受貴族和元老院的干涉。這麼一來，就只有皇家憲兵隊了。同時與薛家和皇家憲兵隊有關的人，據我所知只有一個。

&ldo;不過，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既不能確定告密者的身份，也不能確定你的身份。但是就在剛才，你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你說，我看到自己的家被毀得慘不忍睹。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家出事以後，我只偷偷去看過一次，也只遇到了一個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人就是你，薛如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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