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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縱手肘撐著膝蓋，直直盯著桌面上那一堆齊向然還給他的東西看，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聲。胸膛裡有一種他從沒有感受過的銳痛襲來，讓他繃了一夜的弦猛然一顫。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才驚覺這呼吸聲原來是從自己鼻腔裡發出來的。

他開啟手掌，慢慢攤平那張幾不成樣的紙團。

齊向然的字比他的人要平滑低調很多，被汗水泡漲變形過，紙張發出乾硬的&ldo;欻欻&rdo;聲。這不知是江縱開啟的第幾遍。

&ldo;東西我授權給你，你都拿回去吧。&rdo;

別的他什麼都沒再說，那似乎隔了很久才提筆另起的一行，只多留下三個字，像一行乾癟淡然的，對世界、對江縱的告別。

他說：&ldo;我走了。&rdo;

第62章 薄情寡義

江縱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久到時間都變得模糊，五感都好像抽離。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像一頭扎進水裡，隔著另一個天地那樣，一切都變得朦朧遙遠。身體和意識漫無目的地在水中漂浮，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陣粗暴的聲音穿透耳膜，他才猛然驚醒，恢復知覺。

片刻後他來到門口，雖然知道多半不會是齊向然，但他開門的動作還是頓了一頓。一抬眼，果然是陸文柏站在門外。

&ldo;我說你怎麼回事兒啊？打電話關機，律所也找不著人，合著曠工在家睡大覺呢？這可不像你。&rdo;

陸文柏熟門熟路地開啟鞋櫃，江縱看了眼，在他拿出齊向然那雙拖鞋前，給他換了一雙新的。

&ldo;敲半天才來開門，你幹嘛呢？&rdo;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耗盡了電量，江縱將手機充上電，開機後檢視了一下未讀資訊，仍然沒有齊向然的訊息。

&ldo;先坐吧。&rdo;他去水吧給陸文柏倒水，動作有些機械式的，&ldo;有什麼事？&rdo;

&ldo;你這話說的，沒事兒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了？&rdo;陸文柏走進客廳，掃了眼茶几上的東西，&ldo;嚯‐‐江大律師童心未泯啊？&rdo;他興致盎然地撿起一塊積木，玩兩圈往空中一拋又接住，笑著說，&ldo;這星球大戰的吧？不上班在家拼樂高……嘖，是你被奪舍了還是我被奪舍了？&rdo;

江縱把水杯放到桌上，又開啟手機盯著螢幕，出神好半晌才抬頭，似乎根本沒聽到陸文柏剛才說了什麼：&ldo;嗯？&rdo;

&ldo;我說‐‐&rdo;陸文柏朝那堆積木抬抬下巴，&ldo;你沒事兒在家拼樂高呢？&rdo;

江縱掃了一眼那張茶几，頓兩秒，說：&ldo;然然拼的。&rdo;

陸文柏明顯一滯，轉頭的動作都變得遲緩，&ldo;靠……&rdo;他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來句完整的話，視線在幾間屋子裡一轉，低聲問，&ldo;你倆不會是同居了吧……他……還沒起？&rdo;

江縱示意他坐，有些心不在焉，&ldo;他今天不在家。&rdo;

陸文柏到水吧檯邊，拉開凳子坐下，仔細打量了江縱一會兒，神色露出點古怪，一臉欲言又止。

&ldo;要說什麼，可以直說。&rdo;江縱撥開煙盒，扔給他一支煙，又自顧自地給自己點上一支。

&ldo;我能有什麼好說的？&rdo;接住煙，半晌，陸文柏嘆了口氣，&ldo;反正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你都是自己拿主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