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故道(第1/4 頁)
大軍在間歇的風雪中不緊不慢地前進,第三天上午進入三河縣城郊地界。跟在最前方的騎兵連之後行進的是第四連一百多人的隊伍,連長謝慶元騎著馬走在隊伍的前列,在他的左右是裝備著短刀和圓盾的二十名擲彈兵,這些出征前剛完成訓練的擲彈兵身穿皮甲,肩膀上斜挎著一個黑色的搭褳,搭鏈的材質很輕薄,但卻異常結實而且防水,是用美軍制式裹屍袋的pvc布裁剪縫製而成的。搭褳裡裝著的是20枚m67手雷,每枚手雷儲存在一個易拉罐狀的外包裝裡,按m67手雷390克的重量來算,這20枚手雷全重在8公斤左右,隨身攜帶並不會給士兵帶來太大的負擔。
太陽難得地從雲層後面露出來了,上午的陽光照耀在蒼茫的北方大地上,給滿是麥簇、草蔓的田野鍍上一抹金黃色,綴在田野裡的殘雪和薄冰在陽光下閃著白茫茫的光。一隻田鼠在地裡扒拉著,似乎想要扒出凍土下面的植物根莖。突然,像受到了什麼驚嚇,倉惶地跑開了,一溜煙地消失在遠處的田溝裡。
望著看似曾相識的景色,謝慶元的目光開始變得蒼涼,冰冷的凍土貼著軀體和四肢的感覺在他心底油然泛起,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種彌留之際的天旋地轉,以及無盡的旋窩裡那張如夢如幻的美麗少女的臉,和她的翠色裙袂給荒涼的大地抹上的一縷春色。兩個多月前,就是在這三河縣的官路旁,在他即將陷入最終的黑暗之前,那個美麗的少女落在他臉上的一滴殘淚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謝慶元的目光四處搜視著,希望能找出當時相遇的地方,但彎蜒的道路,荒涼的田野,處處都似是,處處都不是。他將手伸到懷裡,撫摸著那隻扁扁的銀鐲,心中一陣茫然,竟忘了回覆對講機裡丁有三發出的命令。
“各部注意,前方三河縣城下飲水休息……”
三河縣城距西邊的北京城一百餘里按明代一里560米計算,距東邊的薊州城約五六十里,崇禎二年十一月十三日皇太極大軍潛越薊州,第二天的十四日便到達三河縣,因為三河是小城,沒啥戰略價值,後金軍並沒有攻城,只是抓到一個漢人,讓其持書前往招降。之後到十二月二十八日,後金軍在再次路過時,順便攻了一下三河縣城,城未破,旋即離開,目前三河縣城仍控制在大明手裡。
楊銘出征前已將行軍計劃和路線呈報兵部,按兵部的安排,途中應在三河縣迎糧就食。昨日丁有三已派快馬將信牌送到三河縣,以便縣裡提前作準備。信牌是兵部下發給出徵部隊的聯絡工具,用堅實的木頭製成,長六寸,寬三寸,腹背刻字,中間剖開,後片裡刻有凹槽,槽內貼紙書寫文字。信牌頂部雕刻成雲朵狀,中間有小孔用來穿提繩,還有一個黃色布質的封套用來裝放和保護信牌。
楊銘和韻秋騎馬並肩前行,身上的專業防寒服在寒風裡依然溫暖如春,倆人時不時對視一眼,韻秋冷豔的臉上竟會泛起一抹羞紅。“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此情此景,倒不似行軍打仗,卻似太平日子裡騎著馬出城遊春的小夫妻一般。
眼前便是三河縣城了,城牆雖然不算高大,但是城上的防守頗為嚴整,各處垛口遍佈著衙役和民壯,隱約還可以看到堆積著的擂木滾石和一些守城器械,城門樓上,幾個官員士紳模樣的人向外張望著。
大部隊停了下來,軍士們次序井然地飲水餵馬,參軍徐伯成帶著人去喊城。不一會功夫,三河知縣樊士英便帶著幾個生員開門出城了,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七八輛裝載著糧食的大車。
“楊將軍遠道辛苦,這些糧食請驗收,三河城小力薄,供應不周還望將軍多多包涵。”甫一見面,樊士英上下打量著楊銘,拱手說道。
楊銘雷法大破後金軍,收復順義,保衛京師的事蹟樊士英已在邸報上看過,雖說寫的都語焉不詳,但也足夠讓人震驚了,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