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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很想念大姐,神農大山深處,她和魏公子,可以相擁入眠,可以依偎著看夕陽,聽松濤陣陣,流水潺潺。
驪山湯泉宮,溫泉熱氣氤氳。
溫泉中央一條飛龍,龍頭處是噴湧泉眼,正汩汩地冒著溫水,龍身貼著水面,盤旋半空,彷彿乘著霧氣,遨遊雲天。
政慵懶地泡溫泉裡,享受難得片刻休閒。他是巡視完窯廠,順路駐蹕驪山行宮休憩。
兩年前,欣然也這裡泡過澡,他還行宮裡,用玉櫛(zhì)為她梳頭,那一晚,他對欣然說,彼此之間一輩子都不要爾虞我詐,不要背叛。曾許諾給她一生一世庇護。
往昔話,依稀還耳邊盤旋,他們兩個卻已然遙遙相望,就差劍拔弩張了。
想起白天俑窯裡,欣然那尋釁倔性,真又可氣,又好笑。
他長長地舒一口氣,揮舞著長臂,水花四濺。這樣夜晚,怎麼可以長夜孤枕呢?
罷了,罷了,跟一個小女子置什麼氣?
想起曲臺宮那戛然而止溫柔迤邐纏綿,政內心不禁像山風吹過莽原,起伏如波浪。
這一刻,什麼激盪風雨,指點江山凌厲,他都想把它化作纏繞指尖一抹溫柔。
想到此——
政噗通地從溫泉裡躍起來,隨意搭拉一襲乳白色絲質長衫,託著曳地衣襬,赤腳踩著紅毯回到寢宮,全身溼漉漉,滴著一路水。侍候安寢沐浴內侍宮女,捧著層層疊疊衣褥,蜂擁過來,政一揮手就讓他們退下,對近臣呼喝,“把王戊宣來!”
少頃王戊躬身進來,叩首道: “陛下!”
“王戊,你去一趟俑窯!把她給寡人接到這來。”
王戊應諾而去。
倚臥榻上,枕著手臂,政心緒磅礴洶湧。
俑窯簡陋屋室,欣然盯著自己雕刻出來俑像,怔怔出神,心思飄搖。
倏然——
呼地一下,彷彿一陣颶風颳過,九掌燈一下子熄滅,九道嫋嫋細煙嫋娜。
剎那間,屋裡陷入漆黑一片。
欣然機敏地跳起來,沒有呼喊,竄到牆邊,持刀警覺戒備,就眨眼功夫,一個黑影破窗而入。
“世子,是我!”一個欣然熟悉聲音,低低地傳來,應該是白家雍地掌事崔留。他聲音低沉沙啞,聽過就難以忘掉。
“崔掌事?”欣然低聲回應求證。
“嗯!世子跟我走!”黑暗中,兩道精光聚焦到躲牆角欣然身上,他匆促地壓低聲音道。
“我不能走!”
“秦王如此待你,世子還猶豫什麼?”崔留急躁地說。
“當今秦國獨霸,我要走了,白家勢必會滿門遭殃。我不能因為一個人安危,不顧白家上下幾千號人性命和生存。”
“世子,你先別顧慮這麼多,老爺自有安排,跟我走就是。”崔留催促。
“崔掌事,你告訴爹,我很好,他就別操心了。還有,你告訴我爹孃,大姐和魏公子都還健,他們隱避神農大山墨家總院,要是爹和娘,厭倦了這世道紛爭,戰亂不休,就到神農大山隱居,和大姐他們共享天倫之樂。”
欣然和崔留低低地說著話。
突然,門砰砰地敲響,那聲音厚重急促。
“誰呀,臥下了!”欣然故意口舌纏綿,假裝睡意朦朧道。
“白姑娘,我是王戊!”王戊,他不是時刻不離政身邊嗎?
“崔留!你走!”欣然著急了。
“世子,這。”崔留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欣然被貶到俑窯,他後山守了大半個晚上,才逮到機會見到欣然,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欣然不讓崔留細想,把他一把搡到窗前,逼著他趕緊逃離。
欣然看著崔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