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第2/3 頁)

‐‐火柴棍在他的指間折斷‐‐但人怎麼能回到過去?那不過是美好的願望罷了，但現在還有一條路擺在眼前，那就是向前。吉米回想起桃莉拒絕嫁給他之後的那幾個星期，自己簡直是度日如年。天地間全是茫茫然的虛無感，孤獨讓他整夜整夜都無法入眠，只好聽著父親的哭泣聲，還有自己悲哀卻一下復一下的心跳。吉米忽然覺得，或許桃莉的建議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倘若在平時，吉米可能不會答應她的要求，他向來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但現在，外面正在打仗，戰爭把一切都撕成碎片‐‐吉米有些不確定‐‐事情早就和原來不一樣了。現在的時代，墨守成規的人冒著巨大的風險。

他把斷成幾截的火柴棍拼起來，桃兒在旁邊嘆了口氣。他看見她跌坐回皮椅裡，用小巧的雙手捂著臉。他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傷痕，她近來瘦了許多。&ldo;對不起，吉米。&rdo;她捂著臉說道，&ldo;對不起，我不應該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只是想想而已，因為‐‐因為……&rdo;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好像不忍聽見自己說出那簡單又殘忍的真相一樣，&ldo;……她讓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吉米。&rdo;

桃莉喜歡演戲，沒有人能像她一樣惟妙惟肖地扮演另一個角色。但吉米太瞭解她了，桃莉此刻的誠實坦蕩一下擊中了他的內心。薇薇安&iddot;詹金斯讓美麗的桃兒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這還是那個聰慧又活潑，笑起來讓他覺得活著真好，讓這世界變得活色生香的桃兒嗎?吉米不需要她再往下說了。

&ldo;動作快點兒。&rdo;薇薇安&iddot;詹金斯停下腳步，站在一棟磚石建築的臺階上催促吉米。除了大門上&ldo;託馬林醫學博士&rdo;的黃銅名牌之外，這棟房子與周圍的建築幾乎沒有任何不同。薇薇安看了看精緻的玫瑰金手錶，那小東西像個鐲子一樣套在她手腕上。她掃了一眼身後的街道，陽光灑在她深色的頭髮上。&ldo;我得搞快點‐‐&rdo;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記起他們倆之間的約定，&ldo;我的意思是，接下來你自便，我已經遲到了。&rdo;

吉米跟著她走到前臺接待區。看佈局，這棟房子原來應該是一棟豪宅，他們現在站著的位置應該是客廳。前臺接待是一個灰色頭髮的女人，她的頭髮梳成了維多利亞式鬈髮，一副非常愛國的樣子。她坐在桌子後面掃了一眼吉米。

&ldo;這位先生是來探望妮拉&iddot;布朗的。&rdo;薇薇安說道。

女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吉米身上，她從半框眼鏡後面仔細審視著吉米。吉米友好地笑了笑，她卻沒笑。吉米意識到自己應該再解釋一下此行的來意，他朝桌子走了一步。&ldo;我認識妮拉。&rdo;他說道，&ldo;她家人遇難的那天晚上我們見過一次，我是報社的攝影師，我過來跟她打個招呼，看看她最近過得怎麼樣。&rdo;說完，吉米看著薇薇安，希望她能替自己證明，但她並沒有。

不知從哪兒傳來掛鐘的滴答聲，飛機在頭頂的天空中轟鳴。接待員終於考慮清楚，慢慢地嘆了口氣。&ldo;我知道了。&rdo;好像認定他是個壞人，卻不得不讓他進來一樣，&ldo;報社的攝影師，你說你叫什麼來著?&rdo;

&ldo;吉米。&rdo;他看見薇薇安正看向別處，&ldo;吉米&iddot;梅特卡夫。&rdo;他應該編個假名字，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合適的，再說，他平時也不經常撒謊。&ldo;我只是來看看妮拉的近況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