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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春一直沒有說話。說實在話，他對大清朝廷已經失去了希望，太后主政，堂堂的天子皇帝倒象掛在狗肉店門面的羊頭那樣，只是個擺設而已；君主昏庸，佞臣得勢，列強環伺，虎視鷹瞵，大清的氣數看來真如張錦芳所說，屈指可數了。他不禁想起李鴻章在世時對他說過的話：&ldo;老夫也希望大清能回到漢武帝那樣的年代：&l;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r;。&rdo;有這樣的君主、這樣的朝臣，想振興國家已經是天方夜譚。

他心裡突然震了一下：家父死於國難，自己身為武將，為抗敵鎮邊耗盡了大半生心血，雖然蒙冤受屈遠戍西北，是是非非自有後人評說。君不仁，臣不能不忠，嶽飛、袁崇煥死了，還是千古流芳的忠臣，眼下自己孑然一身，平反昭雪已經無望，窮得只剩下身後的名節了，如果改弦易轍背叛朝廷，後人會在大連城白玉洞留下的那塊無字碑上刻下什麼呢？

愚忠就愚忠吧，好歹還有個&ldo;忠&rdo;字啊！他鬱鬱地說：&ldo;你們做什麼事我不管，但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年老體衰，已經心如古井，興不起風浪了。&rdo;

張錦芳還不甘心：&ldo;大帥，並不需要你做什麼，出個面就行了。&rdo;

&ldo;你們是看上了我的聲望吧？樹倒猢猻散，黃雲高、陳桂林、黃守忠這些人，還有下面的幫帶哨管都受了牽連，革職的革職，開缺的開缺，只剩下陸榮廷那夥後來招募的遊勇了‐‐聽說陸榮廷現在蠻吃得開？&rdo;

張錦芳見他把話題轉開，知道事情已經無望，便不再堅持，順著他的話頭說道：&ldo;這小子滑頭，連岑春煊也被他蒙了。剿匪的時候，他讓龍濟光在前面剿，他帶自己的人在後面撫，(奇書網整理提供)手上的兵馬越來越多，岑春煊也不得不給他三分面子。&rdo;

&ldo;這賊頭！我早看得出來，他比馬盛治有頭腦。德仔還好吧，他怎麼沒來看我？&rdo;

&ldo;德仔回去以後，陸榮廷以資遣為名，在大連城劃了一片水田給他，和阿蘭兩口子過得和和美美的，真叫人眼紅。可惜不久前上山打獵跌斷了腿，來不了，他知道你舊傷經常發作，讓我帶了些治風濕跌打的藥材。&rdo;

&ldo;回去給他帶句話，就說我想他，腿傷養好以後抽個空來看我。這裡朝廷耳目甚多，不是久留之地，你就住在我這裡，儘量少出門，休息一、兩天，儘快回去吧。&rdo;

張錦芳回廣西幾個月後，傳來孫中山親臨鎮南關領導同盟會發動起義的訊息，起義軍佔領了右輔山三炮臺，還利用臺上配置的洋炮轟擊反攻的清軍。在清廷嚴令譴責下，繼岑春煊任兩廣總督的張人駿督飭陸榮廷、龍濟光率重兵反攻，歷時七天才把義軍擊潰，退入越南燕子山黃文探義軍營地休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昭雪有望

這天的&ldo;吃轆轤會&rdo;又輪到載瀾做東。宴席剛剛開始，聯魁便舉起酒杯道：&ldo;瀾公爺，在下喧賓奪主了。今天第一杯酒，先為子熙兄和伯謙兄道賀。&rdo;

載瀾不解地看著兩人：&ldo;二位又有什麼喜事？&rdo;

聯魁取出邸報念道：&ldo;有人奏，粵匪日熾，由於前督岑春煊等冤屈能員，無人辦匪，急宜昭雪各折片，著張人駿按照所參各節，秉公確切分別查明，據實具奏。&rdo;

&ldo;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朝廷聖明啊！&rdo;蘇元春大喜過望，雙手舉起酒杯，示天祭地，然後一飲而盡，&ldo;只要不是岑春煊之流核查，無論是誰，都可以還元春一身清白。&rdo;

裴景福早已知道這件事情，笑道：&ldo;子熙兄放心，張人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