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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沈泊如面對的是善於製造幻境的魘妖，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他決定先順著這個幻境的事情發展走下去。

而他面前的江移舟痛心疾首道：&ldo;昨晚我們才拜了天地，才過去一夜，你就翻臉不認人了？&rdo;

&ldo;昨天？&rdo;

江移舟稍稍側著頭，盯著沈泊如，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道：&ldo;阿沈，你睡了一覺之後怎麼變得這麼奇怪。我們昨天晚當著石人姥姥與阿肥的面拜了天地，說好今天一早就去伊水邊上找魏紫的。&rdo;

他頓了頓，又好奇道：&ldo;阿沈睡覺的時候一直都在笑，是做了什麼好夢吧，可以告訴我嗎？&rdo;

大概是知道身處幻境的緣故，沈泊如說起話來都大膽很多：&ldo;夢見了你第一次說喜歡我的時候。你說，要是我難過了，就抱抱你。&rdo;

江移舟搖搖頭，他給沈泊如穿好衣裳，雙眉一挑得意洋洋地說道：&ldo;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這話不應該這樣說的，應該再加上你高興的時候和你閒來無事的時候。&rdo;

&ldo;貧嘴。&rdo;沈泊如推開江移舟，下床穿好鞋子。這時候三寶抱著阿肥風風火火地推開門，她的臉頰紅紅的，笑起來格外好看，有種小姑娘特有的嬌憨：&ldo;神君，洛陽城裡的牡丹花一夜間全開啦！滿大街都是花香，沾在衣裳上，撣都撣不開。&rdo;

江移舟笑道：&ldo;你瞧瞧你這孩子，大人的屋子，是能隨便亂進的嗎？就你這毛躁樣子，我看以後誰敢娶你。&rdo;

三寶撇撇嘴，她雙手叉腰，不服氣道：&ldo;噫，我還不嫁呢。若是誰想娶我，必要滿箱金珠珍寶做聘禮，八抬大轎來迎。&rdo;

江移舟道：&ldo;你這陣勢是娶媳婦還是娶奶奶？萬一你瞧上了一個窮書生，那怎麼辦？&rdo;

三寶道：&ldo;女孩子的時間最是值珍貴無價，我一輩子都送給了他，再稀罕的東西我也當得起。&rdo;

&ldo;至於看上窮書生，那也簡單。若他能真心待我一輩子，那我只要他親手摺的兩枝桃花做聘禮。若他不能做到，那就是配不起我，我直接走了就是，不必廢話。&rdo;

沈泊如問：&ldo;為什麼要桃花？&rdo;

&ldo;其實什麼花，是不是他親手摺，都無所謂，我就是隨口一說。我的時間是個無價寶貝，他一輩子的真心也是個無價寶貝，正好相配罷了。&rdo;

沈泊如笑了笑：&ldo;說得還有幾分道理。&rdo;他走到窗邊，伸手挑開擋在眼前的三四根樹枝。

他看見不遠處有家小酒館，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合抱一壇新酒，向小木桌上的大茶碗裡倒著淺紅的酒液。

大概是因為老翁笨手笨腳，老婦人面上嗔怒，伸手扇了他肩膀一下，力道卻是輕輕的。

老翁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即吆喝起來：&ldo;西域來的葡萄酒，城中僅此一家！&rdo;

幾輛馬車停在小酒館門前，錢老闆與錢萍萍從車中走下來。錢萍萍先捧起一隻大茶碗，抿了口，笑道：&ldo;阿爹，你嘗，好喝呢。&rdo;

錢老闆擺擺手：&ldo;年紀大了，不好這口。你既然喜歡，我們就買。&rdo;

錢萍萍笑著抱起了一小壇葡萄酒，像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那般，蹦蹦跳跳地上了車。

沈泊如這才發覺，原來幻境也有幻境的好處，起碼那些離開的人，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江移舟喚了聲：&ldo;阿沈，我們出去吧。&rdo;

沈泊如輕放下手中枝椏，關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