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隴頭春(四)(第2/3 頁)
他被祝靈犀淘汰出局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明明胡天蓼說的都是對的,可不知怎麼回事,從這小心眼嘴裡一說,淳于純莫名就覺得……倒也未必吧。
曲硯濃支頤坐在首位,興致缺缺,卻不知怎麼回事,脫口而出是謔語,“再強的符籙,也不過是一刀的事。”
“要是一刀不夠,”她說著,語速漸漸慢了下來,若有所思,一點恍惚,“那就兩刀。”
她說完,自己先怔住:這話好像是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胡天蓼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張張嘴要還口,可目光落在她瑰麗眉目,想起眼前人究竟是誰,又硬生生把話給嚥下去了。
惹不起,惹不起。
可把胡天蓼給憋屈壞了。
淳于純卻從這突兀的一句裡品出別樣意味:曲仙君並不用刀。
倘若只是隨口戲言,也該說順手常用的法寶。
所以為什麼是刀?
曲硯濃恍然:因為衛朝榮用刀。
這話是從前她聽衛朝榮說的。
衛朝榮大概算半個上清宗弟子,可他確實不擅長符籙,一如其他普通修士,半懂不懂,現成的符籙到手能催發,多餘的就不會了。
曲硯濃曾問他為什麼,他就說,符籙對他而言沒什麼用。
她再問下去,他就說出了“再強的符籙也不過是一刀的事”這句話。
其實那時候他們歡愛歸歡愛,疏離也是真疏離,起碼曲硯濃並不很信任他,她不相信任何人。如果哪天衛朝榮帶著上清宗同門伏殺她,她大概也不會很吃驚,又或者她從一開始就認定他早晚會背叛,只是在等待他背叛或她厭煩的那一天到來。
她對他沒有任何幻想,所以那時聽他語調平平地說出能叫符修聽了想打人的話,一邊笑得誤把他衣襟邊的繫帶扯斷了,一邊又總忍不住疑心他是不擅長符籙便要貶低符籙,藉此來挽回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直到很久以後,衛朝榮為了救她身死道銷,永久長眠於冥淵之下,她毀去魔骨,從毫無靈氣的凡人開始修仙,短暫寄居於上清宗,有意無意觸及他的過去,她才慢慢意識到,他說的也許是心裡話。
也許衛朝榮在她面前說過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
她用了很長時間後知後覺,又耗費了更加漫長的歲月去消化這個發現。
不過這都沒什麼意義了。
晉升化神後,一場道心劫就將一切都抹去,比當初更空白。
曲硯濃微微發怔。
她像是忽而想起什麼一般,抬起手,捋起衣袖,露出一截纏在腕間的紈素,在紈素的末端繫著一枚小小的方印。
印石如含水墨江山,朱文赤字,只刻了一個“玄”字。
淳于純和胡天蓼見曲硯濃說著說著便陷入思索,轉眼又從袖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印章,既莫名其妙,又難免好奇,不約而同地隱晦打量起那枚印章來。
不打量則罷,這一細瞧就叫人心裡一驚——
他們眼中分明看見曲硯濃把玩著一枚精巧方印,可神識中竟根本察覺不到那一枚方印的存在。
就好像曲硯濃手中空無一物,把玩著一團空氣。
曲仙君就在眼前杵著,誰也不敢大動干戈地查驗,只能偷偷摸摸地打量,任這兩人怎麼觀察,也探查不出那枚方印的存在。
——這絕不是什麼平平無奇的印章,必然是一件能令世人瞠目豔羨的絕世神器。
可五域四溟的神器本就不多,每一件都赫赫有名,曲硯濃拿出的這枚方印卻與傳聞中的那些神器都對不上號,無論是胡天蓼還是淳于純都猜不到。
反倒是偷偷摸摸打量曲硯濃的神色,叫兩人心頭生出聯想。
有傳言說,曲硯濃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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