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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者卻最愛舒展本性於天地之間,自甘於隨波逐流。他們固守著以己度人,彼此猜疑,既無法明瞭對方,也無法明瞭自己的心。
但這不妨礙他們在不勝繁劇的長夜裡,共享這一點春日遲遲的閒裕。直到沉醉的春風竟也醺得雒易不能免俗地縈腸百轉起來,便一手支著頭,百無聊賴地望著對面之人漆黑的鬢角:
「沈遇竹,」他誠心正意地發問,「忍恥含垢,假裝出一副無怨無恨的樣子,不辛苦嗎?」
沈遇竹只是垂目看著書,似有若無地輕笑了一聲。
所謂面首,面取自容美,首取自發美。容貌自是天成,但若非精足血健,心寬體胖,絕不會有這麼一襲青黝黝的好頭髮。羞辱,苦役,加諸於身,竟被他像是抖落塵埃一般輕易拂過了。雒易從未想過有這樣一種對待苦難的麻木不仁的態度,這讓他加倍地不滿和怨憤——加害者比受害者更拘泥和執著。這看似荒誕,卻是最常有的事。
仇恨毫無助益。沈遇竹對自己說。對他這種人來說,承認恨一個人比承認愛一個人還讓他難堪。憤怒只不過是對自己無能的恐懼,仇恨只不過是對優勢者隱秘的嫉妒。他怎能承認自己擁有這種不體面的特質呢?
他需要的是耐心地蟄伏,冷靜地計算,以及猝不及防出手,便可一招制勝的時機。
雒易不知道的是,在每個彷彿無有盡頭的漫漫長夜裡,沈遇竹獨自一人枕著雙手,仰面躺在馬廄酸臭潮濕的柴薪之上,忍受著肢體的疲憊和傷痺,凝視著椽樑上不折不撓吐絲結網的蜘蛛,靠微薄的希望殘喘振作著……闔上雙目,去想像著嶺間白雲,陌上芳草,山奔海立,沙起雲行,雨鳴樹偃,幽谷大都,人情掌故,種種可驚可愕可憐可愛之狀……那些他眷戀不已的酣暢淋漓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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