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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沒來由的附會和幻覺支配了他的思想。他終於放棄了尊嚴和理想,每天三番變著花樣來到譚琴的窗外逡巡,逮住機會就流露出真切與深沉的痛苦。他眼含淚水,帶著哭腔給她許諾,保證把她帶出大山,到古色古香的西安市去過浴蘭沐芳、華衣若英的貴妃生活。還說要用香花、音樂和珍珠粉來供養她,用牛奶給她沐浴,用美酒為她沖洗馬桶,儼然他是家境優渥的公子王孫。這些富含利誘成分的甜言蜜語堆砌起來的直率表白並未打動譚琴,反倒激起了她的滿腔憤怒,她像個毫不知情的幼童,嘟著嘴一言不發,不顧水皮的哀求,掉頭走了。
皮定芳的機靈與乖巧得到了全村人的認可。因此,當她和譚永兵故意暴露兩人的曖昧關係後,李秀和李璐著急的是他倆為什麼還不早些把手續辦了。這上海姑娘雖身處繁重的勞務之中仍不改都市少女的習氣,每天一收工就趕手趕腳地梳洗停當,然後拉著永兵外出散心,倆人把偌大的興安村當成了森林公園,熱天不在乎蛇蠍蚊蠅的叮咬,冬天則無懼風雪嚴寒。總是躲在月亮也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呆到深夜才回屋。在她深情的懷念中,上海外灘變成了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街上的人頭比鐘鼓山的樹林更茂密;女人們時髦嬌豔,長年靠搓麻將養顏保健,別看她們不愛真理,卻會為各種各樣的石頭或紙張英勇獻身;男人們溫柔似水,比母雞更戀巢,他們壓根不知道女人的纖纖十指除了揉搓男人和麻將,其實還可以操持家務,甚至連許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事也不是做不出來;就是那裡的流氓也成了豪傑和偶像,一個個氣宇軒昂,出手不凡。 永兵認真地聽著、讚歎著,除了陪她玩各種見不得人的戀愛遊戲,還當起親人的角色,分擔她的思鄉之情。
在一個冷得快要結冰的夜晚,水皮低垂著頭,雙手插在褲兜裡,好幾個小時在巴足塘邊轉悠,活像只剛剛剦割了的雞公。他背地裡央求皮定芳一連送了三張便條給譚琴,編了一些嚴肅而正當的理由,彷彿譚琴不摸黑到桂樹下見他就將悔恨終生似的。譚琴最終有所讓步,她知道若再不去赴約,那些令人生疑的曖昧紙條還會持續不斷地傳來。她衝到桂樹下,沒等水皮開口就搶白他:“別鬧了,縱然等到鐵樹開花,等到自源巖下蛋,我也不會跟你好的。”
水皮激動得不行了,無論她說什麼,不管是怒罵還是無情的挖苦,一想到面前這活色生香的少女的喜怒哀樂竟與自己息息相關就興奮不已。他心裡並不沮喪,仍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古訓,但臉上依然假裝出失望與痛心的神情,用低沉而顫抖的聲音語無倫次地反覆表白與許諾,當他吞吞吐吐說自己是一位信譽很好的男人時,導致了無可挽回的致命誤會。
“性|欲?”譚琴叫了起來。
“是的,我認為男人的信譽比什麼都重要。”水皮用手推了推下垂的眼鏡架,凝視著譚琴,想在模糊的月色裡辨識她臉上的些微變化。他覺得她的感情就像水晶球裡的色彩,讓人眼花繚亂,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無從捉摸。
“我不否認,”譚琴別過臉去,冷冷地說,“但那僅是健康的表現。”
很可惜,水皮沒能從她的聲音中領會到不屑與厭惡的意味,他接著說道:“看來,你對男人的要求更高,我能理解。我——”
譚琴的火氣終於竄到了腦頂,再也無法自制。她感覺到水皮的話語就像一雙骯髒的男人手正在胡亂地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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