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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話,蘇君儼的眼睛不覺眯了起來。他手指不輕不重地在桌上敲了敲,又抬眼瞥向錢國璋,&ldo;孫副局看來是真喝多了。&rdo;
錢國璋有些惱怒地推了推孫治昌,不料孫治昌卻如同一灘爛泥似地直接滑到了桌下。錢國璋臉色越發難看。
蘇君儼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瓷小酒杯,低頭湊在杯沿,悠悠地抿一口,並不去看錢國璋。酒精在口腔裡綿延開去,清淡中透著一股辛辣之氣,就像虞璟,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她垂著頭煮茶時的姿態,微收的下頷和流暢的頸部線條,優美得不可思議。
&ldo;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rdo;大概也就是這兩句詩行能描繪了吧!蘇君儼一仰頭,剩下的清酒通通入喉。
快十點的時候,飯局才入了尾聲。
錢國璋親自送山崎澤夫回賓館。然而山崎澤夫上車前卻堅持要和蘇君儼握了握手。蘇君儼一臉的溫文爾雅,看在錢國璋眼裡卻是刺眼非常。
文化局的幾個領導攙扶著爛醉的孫治昌站在夜風裡,寒冷的北風終於讓他們混沌的大腦略略清醒了些,一個個畢恭畢敬地看著蘇君儼。
蘇君儼懶懶地掃一眼孫治昌,臉上有不加掩飾的嫌惡,他揮揮手,&ldo;你們也都回去吧!別在這風口裡站著了。&rdo;
幾個人唯唯應了,見蘇君儼像停車場走去,才架著孫治昌上了等在一邊的公車。
蘇君儼開著沃爾沃出了停車場的時候,虞璟也正好出了九重天的金碧輝煌的大門。
蘇君儼想也沒想,下意識地就要將車開過去。不想虞璟卻先一步攔住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抱著肩膀瑟縮著跳上了車。
風將三輪車白色的擋風布罩吹得鼓脹脹的,簡直像開在夜色裡的一朵要爆裂的優曇花。
蘇君儼鬼使神差地發動引擎跟著上了路。然而機動和人力差距實在太大,他的沃爾沃很快將三輪車遠遠甩落在後面。
方向盤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獨立的意志,前行,左轉,繼續直行,右拐,繼續向前,沃爾沃終於在那個黑黢黢的巷口前的馬路邊停了下來。
蘇君儼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幽深的小巷。怎麼,怎麼會來到了這裡?他心頭有些迷惘。
有些事情,如果不能善始善終,還是莫要開頭的好。虞璟那晚哀婉中帶著孤絕的神情還清晰一如昨日。
心尖忍不住又突突打了個顫。
蘇君儼覺有些焦躁地掏出煙盒,雖然早已開了封,但二十支蘇煙依然整齊地碼在煙盒裡,一根不缺。他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又摸出雪白的火柴盒,隨著細長的火柴棍刺啦一聲劃拉過磷紙,登時跳躍出一小朵橙色的火焰。蘇君儼伸手攏住了那顫抖著的火苗,湊近了點著了煙。
焦黑的火柴梗被他隨手丟出了車窗外。
昏暗的車裡只有一點火光始終在他唇間明滅,悲喜不定。
他從沒有為一件事這樣思前想後,煞費苦心。虞璟。那個黑森林一樣誘人的虞璟,不知不覺之間他似乎深入了這片森林的腹地,而且還迷了路。
煙霧被他緩緩吐出,在車廂內逸散開來。
素來注重整潔的蘇君儼連灰燼掉落在衣服上都沒有注意。
三輪車特有的鈴聲在夜裡突兀地響起。
蘇君儼這才回過神來。
虞璟抓著三輪車邊沿的鐵扶手下了車。年老的車夫接了錢很快弓著腰頂風沿著原路返回。
虞璟卻在風口處站了站,似乎在張望著什麼。
蘇君儼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念頭,她會看見我嗎?
一個白團慢慢地走向虞璟。
是一隻貓。
虞璟很快蹲下身體,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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