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2/3 頁)
所以他對自己人生的註解是蒼白虛空的,沒有任何意義,而一旦離開了李春晝,他就會完全陷入世界本無意義的論斷當中,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任何牽引,只能隨風飄蕩,因此徐雁曲的生命比一根羽毛還要輕。
而宓鴻寶的生命很重,他的心裡裝了很多東西,有家人,有國家,有功名利祿,還有李春晝,從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開始,宓家的責任就已經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肩上,他的生長環境讓他固守君臣之間的禮儀與責任,宓鴻寶身上有很濃重的理想主義色彩,表現在感情上就是對愛情毫無保留,忠貞不渝。
他與徐雁曲恰恰相反,身上多彩的顏色明亮又鮮豔,宓鴻寶擁有真摯厚重的親情,相互理解和陪伴的友情,身為貴族的尊嚴和榮譽,保家衛國的信念和無私,以及從別人那裡得到的和他給別人的愛意,正是這些數不清的、沉甸甸的東西構成了他。
宓鴻寶的生命太重,能夠與之交換的,只有國家的存亡,因此關鍵的時候,他會為了國家和理想,拋棄掉他自己全部的人生以及所有重要的事物——包括李春晝。
李春晝看著他不說話,宓鴻寶伸出手擦了擦李春晝微紅的眼眶,歉疚地說:“後天我不能陪你了,春娘,對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春晝拉過手臂用力地咬了一口。
李春晝從宓鴻寶手臂上硬生生咬下來了一塊米粒大小的肉。
宓鴻寶疼得嘶了一聲,倒吸涼氣,卻沒有抽回手,畢竟是他失諾線上,春娘咬他多少口都是應該的。
李春晝嚥下嘴裡的血腥味和那一小塊屬於宓鴻寶的血肉,含糊不清地問:“你現在就要走了嗎……阿寶?”
宓鴻寶臉上一如既往帶著大大咧咧的笑,點頭“嗯”了一聲說:“朝廷給祖父的調令很急,我是偷偷跟出來的,所以不打算告訴了其他人……”
他摸了摸鼻子,好像不太好意思似的,“……就是想跟春娘你道個別。”
此時正是晌午十分,微風吹拂,柳枝婆娑,窗邊的柳樹披著嫩綠的華衣,輕輕搖曳著,柳葉在陽光下閃耀著翠綠的光澤,彷彿披著一層閃亮的絲綢,陽光透過柳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將樹下的地面點綴成斑斕的圖案。
李春晝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微風拂過,柳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帶來清
() 涼的氣息,宓鴻寶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徹底走不掉了。
——實在是捨不得。
李春晝從頭髮上拆下一條長長的紅絲帶,一圈一圈,緩慢而珍重地纏在宓鴻寶的手腕上。
宓鴻寶修長的手一動不動,聽話地任由她把這一抹不融洽的亮色點綴在他一身黑色的玄衣上。
李春晝握著他的手,忽然粲然一笑,欣慰又釋懷地說:“走吧……走吧,我送送你。”
她帶著帷帽,一直把人送到春華樓門口。
宓鴻寶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遍遍低下頭,叮囑她道:“春娘,等我在戰場上立了功,一定在皇上面前求娶你,到時候讓你十里紅妝地嫁給我!”
李春晝不是很想嫁人,但是依舊很配合地說:“好啊,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她仰頭望著嘴邊帶笑的宓鴻寶,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從一個少年變成一個可靠的男人了,宓鴻寶身上蓬勃昂揚的氣勢就像與生俱來一樣,在李春晝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穿越了對未來的迷惘,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為之付諸一切的那條路。
在陽光下,宓鴻寶最後道別時臉上的笑意格外澄澈而堅定平和。
他遠去的背影在李春晝的視線中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她倚在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宓鴻寶遠去,從春華樓到平康坊坊口,那麼長又那麼短的一條路,宓鴻寶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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