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1/3 頁)
送走了徐雁曲以後,李春晝更加興致寥寥,她對這一次亂糟糟的輪迴早已不耐煩,只想儘快地擺脫它。
就在李春晝望著窗外的柳樹發呆時,一個編著一頭小辮兒的腦袋忽然從窗戶下面竄上來,嚇得李春晝後退了幾步。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宓鴻寶。
宓鴻寶原本還笑嘻嘻的,看到李春晝微紅的眼眶後笑容立馬收了起來,他生氣地問:“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
“沒人欺負我,”李春晝連忙打斷他的話,不想宓鴻寶和徐雁曲再碰上吵一架,她重新走回窗邊的位置,跟宓鴻寶隔著一扇大敞著的綠紗窗說話,“阿寶你怎麼突然過來了……還穿成這樣?”
宓鴻寶身穿一襲黑色的綢緞勁裝,剪裁得寬鬆舒適,方便行動。衣服上沒有繁複的裝飾,僅有些許銀色線條點綴其間,跟以前的穿著相比,更注重實用性和低調性,李春晝很少見他穿這麼簡潔利落的裝束。
宓鴻寶猶豫片刻,抬眼對李春晝說:“春娘,突厥人打過來了,我祖父已經被朝廷調走了,我想……跟著一起去。”
李春晝明白了,他今天這一身裝扮大抵是為了趕路,李春晝又定睛仔細看了看他,宓鴻寶腰間一條黑色絲綢腰帶繫緊,便於行走賓士,腳踩軟底靴,便於穿越崎嶇的山路和泥濘的鄉間小徑,整個著裝既不失公子的尊貴氣質,又能保障他在行進間的舒適自如,準備得很周全。
“……你家裡人願意嗎?”李春晝怔怔的,好半晌才吐出這一句話。
宓鴻寶得意洋洋地揚著下巴,胸有成竹地說:“沒事兒l,我本來就是要偷偷跟過去!到時候要是打起來了,他們肯定也抽不出人手再把我扔回來。”
他說這些話時眼睛很亮,李春晝望著他,擔心和阻攔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雖然盛京城裡的人都說北定候家的小世子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但是李春晝並不這樣看待他,自從兩人關係好轉以來,宓鴻寶每個月都會興奮地跟她分享自己在騎射和武學課上的長進,雖然有故意想聽李春晝誇自己的嫌疑,但是李春晝從他講起這些事時的神情上能判斷出,宓鴻寶其實從來沒有真的把自己當做朽木。
他一直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努力,只等著一個能證明自己的機會。
李春晝知道宓鴻寶性子其實挺狠的,他有野心,他想上位,就算母親和家裡長輩有意想把他養成個富貴閒人,但那不是宓鴻寶心裡想要的東西。
現在機會來了,李春晝知道他就要走了。
但是她真的挺想問問他,你對我曾經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幾分是真的?你明明說要給我贖身,說要來花魁大選上看我,說要陪我一起遊街,說要跟我一直在一起的……
……既然做不到,為什麼還要那麼純粹地對我好,還要傻傻地給我那麼多金銀首飾,還對我許下那麼多承諾?
李春晝咬緊了牙關,她討厭這種心緒被別人牽動的感覺,
也討厭現在的宓鴻寶(),正如她剛才討厭徐雁曲≈dash;≈dash;即使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徐雁曲和宓鴻寶分別極端地站在人生天平的兩端。
徐雁曲的生命很輕?[((),因為他心裡是空的,裡面沒有生活了十多年的戲班子,也沒有這個國家,甚至沒有他自己,只有對李春晝一個人的愛,拋去這份羽毛般輕柔的愛以後,他是個沒有主見,沒有意義,沒有理想與自我的人。
他隨時都準備著拋棄自己現有的一切,徐雁曲不在乎此時此刻大梁所經歷的事會不會成為歷史上波瀾壯闊的一點,對攻打自己國家的突厥人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只要跟李春晝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將下來將要去往何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