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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包裡塞了幾支鎮靜劑,還有他上次——大約是半年前去醫院開具的藥,他的父親總覺得這樣的病症示人很丟人,不願意管他,鹿燃野只有在發病最嚴重的時候才能去一次醫院。
體檢報告也是那個時候打出來的,他的父親怕他染上什麼羞於見人的病,但那個時候鹿燃野總被鎖在家裡,他也沒機會出去亂搞。
他父母只不想因他丟人,其餘的便一概不管,鹿燃野便自幼無人管束,沒有人教他要怎麼應對自己的情況,他便只能遵循著本性來行動。如同許多得了病的人一樣,鹿燃野也有藏藥的習慣,但也沒人願意監督他吃藥。
他只知道他很難受,吃了藥也不大舒服,只有做些外人看起來不像樣的「生意」,他才能舒服些。
鹿燃野掰開一個藥片,他的水已經在路上喝完了,只能將就著塞進嘴裡,艱難地嚥了下去。
藥片很苦,這是他不願意吃藥的原因之一。
鹿燃野抱緊自己的雙腿,強壓住痛苦,抬起眼睛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試圖從中再找到一位好商量的「客戶」。
但天不遂人願,他誤打誤撞闖進來的小區裡大多是些老年人,年輕人也都急匆匆地趕著上班,甚至沒有人會在意蜷縮在垃圾桶邊上的他。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藥效才逐漸湧了上來,在藥片的作用下,鹿燃野的大腦開始麻木,窒息感稍微緩解了點,全身不再火辣辣地發痛,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以言說的難受,鹿燃野的手指微微發麻,他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觸感也隨著藥效遲鈍了許多。
這是他不願吃藥的第二個原因。
鹿燃野身體不舒服,便哪兒也不想去,他坐在原地,盯著梁燒的診所發呆。
梁燒的診所佔地很小,是一座二層小樓房,與周圍的居民樓格格不入,這個小區很老,小區裡的診所也一樣老舊,診所門前的招牌都鏽掉了漆,招牌上的名字並沒什麼新意:健康診所。
健康,鹿燃野在心裡咀嚼這兩個字,診所如果要運營下去,就不應該期待病人健康的。
他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直到冰冷的雨點砸在了他鼻尖上。
鹿燃野探出手,雨點越來越疾、越來越大,子彈似的砸在他手掌上,他應該去躲雨的,但他還是一動不動。
冷冰冰的秋雨反而讓他被藥效麻木的腦子清醒了一點點,也叫他麻木的身體恢復了一絲觸感,寒冷與潮濕成了他與這個世界的唯一媒介。
鹿燃野僵著手,感受雨打在手上的觸感。
已經是秋末了,這恐怕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雨。
他的耳鳴逐漸被雨聲掩蓋,衣服全都濕透了,他全身不住地戰慄,感受愈發強烈的寒意。
對於鹿燃野而言,寒冷遠比滾燙的痛感要好得多。
鹿燃野肚子有些餓了。他才想起來要離開這裡,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他踉踉蹌蹌地想站起身,還沒站穩,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一雙洗得發黃的白色運動鞋停在了他面前,隨著鞋子主人的動作,細小的泥點和雨水濺射在鞋子的鞋面上。
鹿燃野抬起頭,雨水順著他的頭頂往下顎流淌,無數次沖刷過他的眼皮,叫他眼前模糊一片,但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梁燒。
梁燒撐著傘,巨大的身體如座小山似的,籠罩在鹿燃野面前。
「你為什麼不回家?你家長在哪?」梁燒疲倦地嘆了口氣,「小子,這樣下去,你會死在我家門口的。」
「不要影響我做生意,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作者有話說:
受沒有正常人的道德觀,腦迴路非常清奇,因為家庭影響三觀也很扭曲,他的病也是心理疾病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