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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燃野說:「他們都說我生病了。」
「哦?」韶清挑了挑眉,他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這個家庭裡不被重視,也沒有話語權,「什麼病?嚴重嗎?」
鹿燃野的一切都由他父母做決定,他的父母覺得他讓他們蒙羞之後,就再也沒和鹿燃野正常講過話,鹿燃野也對自己的病情毫不知情。
但他畢竟是病人,過了這麼久,他大概也能懵懵懂懂地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怪異。
「我……我總是做夢,白天醒著也會突然陷進夢裡,然後我就……我想和男人睡覺。」鹿燃野回憶著夢裡的內容,面板又蒙了一層粉紅色,他的身體強行調動他的神經、讓他自己興奮起來,而但他內心卻並不渴望自己的反應,「哥哥,我、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繼續講。」
他夢中的每一幀畫面都讓他無比痛苦,而他該死的肉體正逼迫他從痛苦的源頭中找到快樂,以此來保護自己。
韶清夾煙的手指一頓,菸灰落在地毯上,灼出一個圓圓的小洞。
韶清垂下眼皮,滿不在乎地說:「說唄,這有什麼好丟人的?」
「人到了年紀都想和別人睡覺,你爸和你媽睡過覺你才能活到現在。」
韶清說話一直都不好聽,鹿燃野卻並不在意,他好奇地問:「哥哥,你有想要睡覺的人嗎?」
韶清抬起眼,說:「我不知道。」
「我有一個很想去愛的人——不,我想被他愛,但我不太想和他睡覺。」
鹿燃野說:「什麼是愛呢?」
「我也不知道,」韶清聳聳肩,說,「我以前不在乎這東西,覺得有它沒它都一樣。」
韶清說:「遇到他以後,我就也想體驗一下被愛的感受,人真的很奇怪,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
韶清難得會和鹿燃野講自己的想法,他平時更喜歡裝作對什麼都不以為然,俯視著鹿燃野的喜怒哀樂,而不是將自己軟弱的一面展露給別人看。
鹿燃野完全不能理解韶清的感受,便又問:「為什麼?你為什麼喜歡他?」
韶清嘆了口氣,說:「我現在已經忘記我爸長什麼樣了。」
「但他很像我爸爸。」
第7章
鹿燃野從沒見過韶清的親生父親,韶菁也從沒在自己第二個兒子面前提及自己的上一段婚姻,鹿燃野不清楚韶清經歷了怎樣的童年,只隱約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韶清每個月都會去見自己的爸爸一面,等到他再長大一些後,韶清就沒再出過門做類似的事兒了。
韶清提起過去的事兒,感觸頗多,說:「以前我爸打電話總說要接我離開這裡,我信以為真,每天都會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等他。」
「可他從沒來過,直到媽媽切斷了我和他的聯絡。」
鹿燃野和韶清彼此都對原因心知肚明,韶清把自己的爸爸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但韶清的父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怎麼可能再容納多餘的兒子。
在鹿家的韶清也是多餘的,韶菁甚至從沒為他過過生日,不允許他去見自己的親生父親以及父親那邊的親戚,她只是怕年紀小的他說漏嘴,把那件事兒給抖摟出去……
和韶清說過話後,鹿燃野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點,說:「你現在還會想他嗎?」
「不,」韶清的手在發抖,「我剛才和你說過,我找到了和我爸爸很像的替代品。」
「可是他有自己的家庭,也不可能愛我。」
鹿燃野不懂韶清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的哥哥由於病態的戀父情結陷入了單戀,但單戀這個詞對於鹿燃野來說還過於高深,他還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鹿燃野只懂字面上的意義:韶清正苦苦愛著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