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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媽媽！不要哭。&rdo;

&ldo;我沒哭，是冷風吹了眼睛流淚的。&rdo;老人家極力掩飾著，&ldo;鬆開手，讓我點燈。&rdo;

&ldo;點燈容易被人察覺，咱娘兒倆在黑影兒裡說話吧！&rdo;

&ldo;你說的？&rdo;母親爬上炕，先拿被單罩住窗戶，又伸手摸著火柴。第一根用力過猛，擦斷了；第二根燃著後沒有去點燈，先借著光看了看兒子，回頭找燈盞，又找錯了地方；第三根火柴才點亮了燈。母親轉過身來，緊握住兒子的手，仔細端詳著兒子的臉：

&ldo;冬兒，你的面容沒變多少，鬍子拉楂的，你看，比過去老了。&rdo;媽指著掛在牆上的木框小鏡，那裡有他中學時代的像片。

&ldo;媽媽！你還在外面掛這個？&rdo;

&ldo;我能丟掉它？兒是娘身一塊肉呵！&rdo;

&ldo;媽！這張像片，要就是藏起來，要不就交給我。&rdo;

&ldo;這是為什麼？……&rdo;媽媽困惑了。

&ldo;我馬上要到省城裡面去。……&rdo;

母親這時才注意到兒子穿的是藏青棉袍，新棉布鞋，絨線襪子。從他那臌鼻子臌臉和露出的青鬍鬚楂上，從他那濃密的黑眉和深深的大眼上，從他那細高的身材和樸實誠懇的舉止上，母親覺得他幾乎同當年他的父親一模一樣。不過父親什麼時候都是短衣短褲勞動人民的打扮；兒子的現在服裝，既不同於父親，又不同於搞革命工作的幹部。

母親站起來，&ldo;曉冬，你過來！&rdo;她用審查的眼光注視著走近前來的兒子。當看到他那開朗的面孔，特別是看到他那雙眼睛放出她所理解的光輝的時候，母親兩肩微聳，吐出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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