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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道:&ldo;先生命苦,前前後後幾位夫人,只有三個有了生養,那就是大夫人、三夫人和六夫人。最後去的去、散的散,偌大一個宅子落得冷冷清清,空空蕩蕩。&rdo;
我嘆道:&ldo;家家有本難唸的經。&rdo;
姨娘看看四周,低聲道:&ldo;告訴姑娘吧,你們都不知道,先生還有一個四夫人,因為沒有生養,所以看破了紅塵,如今做了弟子,不見任何人,一心的在後園子吃齋唸佛。&rdo;
我笑道:&ldo;四夫人原來是做什麼的?&rdo;
姨娘道:&ldo;唱戲的。&rdo;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是真的嗎?
我不再問她,她也沒有說下去,急匆匆地走了。
過了幾天,想不到,這個三少爺,竟然來拜見我了。身後跟著的傻大姐,懷裡抱著一個喇叭狀的銅器。
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發開中分,油光可鑑,西裝革履,白衫紅帶,胸前一筆一表,手上戴著西洋戒指,一件風衣,斜搭手臂,瀟灑極了。真是新時代的楷模。
他上前來,伸手與我相握,我也得學他的禮節,含笑點頭,欠身讓座。
三少爺坐下來,拿出一個錦盒,笑道:&ldo;一點西洋人參,吃來與眾不同,別有一番滋味。請百合女士收下。&rdo;
秋荷上來,收了禮,回了他一件墜飾。
我笑道:&ldo;公子萬裡歸來,旅途勞頓,應當多休息才是,怎敢勞動大駕,叫人授受不起。&rdo;
三少爺笑道:&ldo;今日之世界,是開放之世界,志同者,必道合,新時代之男女,應高舉新思想的旗幟,匯入時代的洪流。百合女士又豈可例外乎?&rdo;
我笑道:&ldo;公子胸有丘壑,百合猶如草芥,豈敢志同道合?&rdo;
三少爺擺擺手道:&ldo;百合女士過謙了,試看今日之天下,上有女王,下有學者,誰說女子不如男?&rdo;
我笑笑,不可置否。
三少爺笑道:&ldo;久聞百合女士多才多藝,我也帶回一件西洋樂器,名叫薩克斯,正好可與蕭笛協奏,希望不吝賜教。&rdo;
我看看笑嘻嘻的傻大姐,知道她懷裡的就是所謂的薩克斯了。我示意之下,秋荷便拿來了橫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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