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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於是學校裡一盤散沙,那麼,這樣的後果是,魯迅每週一次到女師大講的課程自然也不存在了。這是許廣平最為苦悶的事情。
在信裡,她寫到了這一點:“罷課了!每星期的上《苦悶的象徵》的機會也沒有了!此後幾時再有解決風潮,安心聽講的機會呢?”
生活畢竟不是革命,內心的充實僅靠激情是不能填滿的,所以,苦悶自然隨時鑽進來。夏天的炎熱正沿著窗外的蟬的叫聲鑽進體內,恩,有些無所事事的無聊。許廣平寫了信以後,一直等不來魯迅的回信,便著了急,於一周後,又寫了一封信。大約是喝醉了酒以後寫,把苦悶的生活用調皮的筆畫了出來:“小鬼心長力弱,深感應付無方,日來逢人發脾氣——並非酒瘋——長此以往,將成狂人矣!幸喜素好詼諧,於滑稽中減少許多苦悶,這許是苦茶中的糖罷,但是,真的‘苦之量如故’。”
苦悶的出口便是喝酒,喝得醉了,便寫了一篇叫做《酒癮》的文字,然後投寄給魯迅了。 。 想看書來
九 苦悶的象徵(2)
那信裡的措辭非常之滑稽:“好久被上海事件鬧得‘此調不彈’了,故甚覺生澀,希望以‘編輯’而兼‘先生’的尊位,斧削,甄別。如其得逃出‘白光’而鑽入第十七次的及第,則請賜列第X期《莽原》的紅榜上坐一把末後交椅:‘不勝榮幸感激涕零之至’!”
若只看《兩地書》而不看魯迅的其他作品,此處理解起來便有些生澀了。《白光》是魯迅小說集《吶喊》中的一篇,這篇小說講述了一個落第的考生的故事,主人公大約叫陳士成,一共考了十六次縣考,也沒能考上秀才。所以,許廣平說,能逃出“白光”而鑽入第十七次的及第,意思是能被魯迅選中。
苦悶的日子變成了一篇喝酒的文字,這的確是青春的,好笑的,又是快樂的。
魯迅收到信後立即回了信,自然是要撫平小鬼的寂寞和苦悶了,信寫得長極,我比較了一下,兩地書中,差不多最長的,便是這一封覆信了,這封寫自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三日晚上的信,寫了整整五頁。魯迅在信中說到這一點:“本來有四張信紙已可寫完,而牢騷發出第五張上去了。時候已經不早,非結束不可了,止此而已罷。迅。六月十三日夜。”以為署名都結束了,應該完了吧,沒有,大概想了一會兒,覺得第五張信紙上的這半張空白有些可惜,而許廣平那邊的苦悶似乎尚很濃郁,於是乎,又塗寫了一些字,大致討論了一個寫字的女人的閒話。
這些閒話雖然無關緊要,但是滿滿的信紙,卻是緊要的。
這正應了許廣平的“多多益善”的要求。滿滿五頁紙,寄給哪個女人,都會被烙上談戀愛的印記。
然而,魯迅先生卻不,他只在信裡勸說許廣平不要成為狂人,因為,現實中的世界,脾氣急的總是容易吃虧。自然,先生是怕許廣平吃虧了。
關心許廣平的苦悶是這封信的典型特質,說完了一些閒話,便又回到了許廣平的苦悶中來:“中國青年中,有些很有太‘急’的毛病(小鬼即其一),因此,就難於耐久(因為開首太猛,易將力氣用完),也容易碰釘子,吃虧而發脾氣,此不佞所再三申說者也,亦自己所曾經實驗者也。”
是啊,不要太急,慢慢來,哪怕是內心裡有愛意。五頁紙中魯迅先生並沒有說出任何曖昧的詞句,在許廣平伸出寂寞的手來尋找安慰的時候,魯迅依然慢騰騰地踱著步子。課程結束了,站在講臺上的機會沒有了,然而,便將信紙當作了講臺,五張紙還沒有說完題外話。正課也沒有開始。
苦悶仍然延續,如一團熄滅的火堆而冒出的青煙,若離得遠,聞不到氣息,只能看到那美好的影子,倒也不必皺眉。若是被這煙霧包圍,呼吸都困難,那麼,美好皆失去了。
許廣平現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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