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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啞輕柔的嗓音漸歇;到此刻他倆邊談笑，邊喝伏特加與威士忌，那第二道門檻也跨過了‐‐他們拋下過去的自己，拋下那個在互相確定好感之前的自己，也帶著這確定的好感，繼續往前走。

&ldo;我不喜歡我自己什麼嗎?&rdo;

她點點頭。

他舉起酒杯，把杯中的冰塊從一邊輕輕晃到另一邊。原本調皮的表情消失了，變得惆悵、困惑，卻不帶怨怪的意味。她馬上就喜歡他這點。她在充滿怨恨的環境長大，也曾非常確信此生絕不再受那種情緒左右，最後竟與它走入婚姻。她已經受夠了。

布萊恩說：&ldo;你知道，小時候大家分組，選別人不選你。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要不就是爸媽嫌你、排擠你，問題不在你，是他們自己一團糟，個性又傷人。你懂吧?&rdo;

&ldo;當然，當然，當然。我等不及聽你接下來要說什麼。&rdo;

他這才喝了口酒。&ldo;我想到這種狀況‐‐這種事小時候常有，一點一滴，日積月累‐‐然後我才想通，原來我從以前就一直打心眼裡相信，他們都是對的。我一點貢獻都沒有，沒資格進入小組;我一定有什麼問題，別人才不喜歡我;我家裡人排斥我，因為我活該受這種待遇。&rdo;他把酒杯往吧檯一擱。&ldo;我不喜歡自己的一點就是：有時候，我還真不喜歡我自己。&rdo;

&ldo;而且，不管你多能幹，&rdo;她接話：&ldo;不管你當別人的朋友、太太、先生，或多努力推廣人道主義，做得再好，也完全不能‐‐&rdo;

&ldo;完全不能……&rdo;他接話。

&ldo;‐‐抵消你是個大爛人的事實。&rdo;

他對她燦然一笑。&ldo;我覺得你應該看過我腦袋裡的東西。&rdo;

&ldo;哈。&rdo;她搖搖頭。&ldo;只看過我自己的。&rdo;

兩人沉默半晌，各自喝完了酒，又點了一輪。

&ldo;不過呢，&rdo;她先開口：&ldo;你表現得非常有自信。剛才酒吧裡那個白目，好像完全被你催眠了。&rdo;

&ldo;他就是個腦殘。跟這種人比腦袋，當然穩贏，所以他們才叫腦殘哪。&rdo;

&ldo;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一夥的?&rdo;

&ldo;一夥幹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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