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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家祖孫二人將段老夫人迎進了同德院，一時分主賓坐下，也無人敢來上茶。

段老夫人又被護著&ldo;新人&rdo;的竇家人氣了一頓，這回眼睛是真紅了，說出口的話也帶著股怒氣：&ldo;我的好女婿！果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可憐我兒，為你生下這孩兒，也被你們教得親疏不分，善惡不辨！&rdo;

元芳只鐵青著臉，不吭一聲。

竇祖母也氣不過，回了句：&ldo;親家母還請好生說道說道，我孫兒如何了？淳哥兒是我重孫，我竇家上下自問無有待他不妥之處。只是，若老夫人還要揪著麗娘之死不放，老身還是那句話，我竇家問心無愧！&rdo;

段老夫人被&ldo;問心無愧&rdo;四字氣得胸口起伏，險些說不出話來，自個兒撫著胸口順過那口氣後，方紅著眼問：&ldo;果真問心無愧？你竇家人可敢對天起誓？&rdo;

竇祖母果然就要發誓，元芳忙拉住祖母柴手，嘆了口氣道：&ldo;祖母，是孫兒不孝。此事……不該將您老人家牽扯進來，不若就先讓竇三送您回去？&rdo;

自從段麗娘嫁來竇家，她滿心滿眼的不樂意，除了婚後第二日來請過安，她這孫媳婦從未給她晨昏定省過，更遑論對下頭的大秦氏了……反倒對小秦氏親近不少。

但即便如此，她也未說過她一句不是，該給的安國公嫡長媳體面一樣不少。

若說愧疚的話，也只是當年她歿於難產……但這事，最好的大夫，經驗最豐富的接生婆，頂頂名貴的參芪蟲草，她都備好了，能做的都做到位了，她自己還是未曾闖過這道難關。

大理這位遷怒，她能理解，但在這種日子裡來胡攪蠻纏，她也氣不過。

況且，聽她語氣，莫非還將麗娘難產之事怪在元芳頭上？她還真相信外界傳聞的孫兒&ldo;好大喜功&rdo;&ldo;忘恩負義&rdo;？想著愈發不能忍了！哪裡肯聽勸迴避開去？

二人都只冷著臉看著對方。

元芳面色愈發鐵青，置於膝上的手就握成了拳，似在忍著極大的氣憤……與難堪。

段老夫人見此，以為他也一般氣自己胡攪蠻纏，只覺心口大痛，哭著罵出聲來：&ldo;竇十三，算我眼瞎，瞧錯了你！我苦命的姑娘，當初若不是你老孃瞎了眼，又怎會將你推進這火坑裡！如今你在地裡，化作一抔黃土，人在高官厚祿嬌妻貴女的逍遙自在著……我苦命的麗娘啊！&rdo;

女人大抵如此，作為一位母親，悲痛起來時，哪裡還管得了自己的身份修養，只盡著發洩，將心內悲痛與憤恨，化作一句句傷人的&ldo;利劍&rdo;。

竇祖母的氣，在她的哭訴裡，也漸漸消了去。

不斷勸說自己：罷了罷了，也不過同是苦命人罷了。

元芳卻突然&ldo;嘩啦&rdo;一聲站起，險些掀翻了身旁的小桌。

竇祖母嘆了口氣，勸道：&ldo;元芳，罷了。&rdo;

竇元芳似乎忍了一忍，面上神色難明，彷彿無奈比氣惱更多些……終究看不過段老夫人的濁淚與痛訴，淡淡的說了句：&ldo;她還活著。&rdo;

……

她還活著？&ldo;她&rdo;是哪個？段老夫人的手微微顫抖。

她使勁抹了把模糊的淚眼，望著元芳半無奈半難堪的神色，恨不得按住怦怦亂跳的心，小心翼翼問道：&ldo;你…&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