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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她器重竇家十三,將掌上明珠許了他,然後……她就與女兒天人永隔了。
這種悲痛,即使已時隔多年,依然無法忘懷。她恨竇元芳未將閨女護好,恨竇家上下的喜新厭舊,以前還想著要給淳哥兒留後路,即使有恨亦只記在心內,如今,人家不止有了新人,還有個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閨女……這種痛與恨終於找到了出口。
&ldo;春娘子請留步,老身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子解惑。&rdo;
江春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首對著她行了一禮,道:&ldo;段老夫人遠道而來,不妨先移步祖母院中,歇息片刻?&rdo;提醒她竇祖母可能還不知她來了。
&ldo;無妨。老身只是覺著奇怪,你進門也一年了罷?可曾向先頭娘子上過香?&rdo;
因竇家祖孫二人從未提過這一茬,江春在認親日經二老夫人&ldo;提醒&rdo;,也主動跟竇祖母提起過,她老人家只嘆了口氣,讓她&ldo;莫將此事放心上&rdo;……也不說讓她去,還是不去。
這事也就這般耽擱下來了。
此時被段老夫人一提,確實是她理虧了,不說這時代的宗法禮教,就是作為一個現代人,見了稍微與自己有點幹係的人的靈位,上柱香也是個心意。問題是她當日同元芳進祠堂時,到底可有見著段麗孃的牌位?
她半絲印象皆無。
其實她對段老夫人的感官比較複雜。
一面感激她當年讓自己去縣學讀書,才讓她有站在此地說話的機會。但要說是她給自己這機會吧,又有些牽強了,畢竟當年她走了就再無音訊,後來也是竇元芳幫她走的後門……這老人估摸著也就是隨口一說,早拋之腦後了。
一面,江春也同情她喪女之痛,尤其是自己也有了姑娘後……但這種同情又不足以令她包容她不分時間地點的胡攪蠻纏。
於是,江春就這麼呆愣愣的站著不知所措。
胡老夫人眼波微動,接了句嘴:&ldo;老身以前在金江,對大理郡守夫人,歷來只聞其名,現沾了我這幹孫女婿的光,可終於見著一回了……原是這般&l;通情達理&r;之人哩!&rdo;
那幾個以前就看不慣段麗孃的竇家本家媳婦,也跟著附和:&ldo;親家母倒是好氣度,咱們有話可到大伯孃院裡說去,春兒新媳婦面嫩得很,她哪裡做得了主?&rdo;
今日來赴宴的,都是浸淫後宅的積年主婦了,最會見風使舵,明哲保身,見有竇家人起這頭了,紛紛跟著附和。一時倒將段老夫人擠兌得面紅目赤了。
江春只覺這場面膩歪得很。
&ldo;段老夫人,家來了怎也不說一聲,若非淳哥兒說嘴,老身還不知他外祖母來了。&rdo;竇元芳扶著祖母,從園子另一頭走過來。
段老夫人心內這把火,終於找到正主了,咬咬牙望著那一家子的團圓和睦,恨從心來,話就脫口而出:&ldo;你們竇家就是這般待我閨女,這般待我外孫的!&rdo;
竇元芳臉色鐵青。
竇祖母面色也不好看,只是念著今日乃圓姐兒的好日子,笑著道:&ldo;外頭風大,咱們老婆子有甚說的,不如進屋去慢慢聊?她們年輕人,就莫拘著她們了。&rdo;
說罷對江春使了個眼色。
江春忙會意,出聲道:&ldo;諸位夫人,翡翠閣這邊請,我昨日瞧著,有兩樣頭面倒是頗有意思。&rdo;將眾人給引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