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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白人說。黑人繼續趕路。
布朗回到鐵路軌道。現在他不再跑步前進了。他喃喃自語:“他不會辦到。沒能力辦到。我知道他找不著他,拿不到那玩意兒,不會帶回來。”他沒提名字,沒想到名字。他彷彿覺得他們現在都成了棋盤上有名無實的棋子——送信的黑人,警長,那筆錢,所有的那一切——都是未知數,都將無緣無故地被一位超然的棋手擺弄支使,這位棋手能夠看清他還沒移動的棋路,可以隨時創立他必須遵守而棋手卻不受約束的規則。他走到斜坡路段的頂端,又一次轉身離開鐵路鑽進旁邊的樹林,這時他甚至感到無憂無慮了。他行動從容地估量著距離,除此之外,世間,他的生活中,什麼也不用操心。他選好地方之後坐下來,從這個隱蔽處他可以望見鐵路,鐵路上的人卻看不見他。
“只有我知道他辦不到,”他想,“我甚至沒指望。要是我看見他手裡拿著錢回來,也不會相信。那不是給我的。我明白這點。我會認為那是誤會。我會對他說你往前走吧。你找的是別人不是我。你找的不是盧卡斯·伯奇,不,老兄,盧卡斯·伯奇不配那筆錢,那筆賞金,他沒幹什麼事。不,老兄他開始大笑,蹲著身子,一動不動,埋下疲憊的面孔,笑個不停。“是的,老兄。盧卡斯·伯奇只想討個公正。只是討個公正而已。不是嗎,他曾經告訴那些狗雜種殺人兇手的姓名,該到哪兒去抓他,只可惜他們不願那麼幹。他們從不試一試,因為那樣做就只好給盧卡斯·伯奇那筆錢了。”接著他大聲說道:“公正!”聲音刺耳,充滿辛酸。“公正。那就是一切。只消把我自己的權利給我。那些佩戴小星章的雜種,一個個都賭咒發誓地要維護美國公民。”他厲聲說,差不多在喊叫,帶著憤怒、絕望和疲憊的神情:“我不算是人,要是這樣做不把人逼反才怪。”因此,直到拜倫走到他背後開口說話,他壓根兒沒聽見任何聲響:
“站起來。”
不會對峙多久。拜倫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但他沒有猶豫;他剛爬到能看清對方、看見他蹲著沒受驚動的身影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你個子比我大,”拜倫想,“但我不在乎。你在別的方面都比我強,我也不虛。你在九個月內兩次拋棄了我三十五年沒有能夠得到的東西。現在我將被你打得頭破血流,可我對此一點兒不在意。”
不會對峙多久。布朗急轉身,甚至利用了驚訝給他帶來的便宜。他簡直不敢相信任何人遇到自己的敵人坐著,會給對方站起身來的機會,即使對方的個子要矮小一些。他自己是不會這麼幹的。而比他個子小的人本來可以不這樣做,事實上卻做了,這比侮辱更令人難堪:這是嘲弄。因此他格外兇猛地攻擊,比拜倫不先警告便從背後襲擊更要厲害:他像一頭被逼到角落的餓狼,窮兇極惡,拼命搏鬥。
這場搏鬥沒持續兩分鐘,拜倫便無聲無息地倒下了。倒在被踐踏蹂躪過的草叢裡,血流滿面;他聽見下層叢林被撞擊的碰響,聲音漸漸消失,最後是一片寂靜。這時只剩下他一人。他不特別感到疼痛,而且也不再有急切緊迫的感覺,要急著做什麼事或去什麼地方。他只是靜靜地躺著流血,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有機會重新進入這個世界的時空。
他甚至沒有心思去管布朗往何處去了。現在他沒必要去想布朗了。他腦海裡重又浮現出那些靜寂不動的形影,像是童年時的玩具,七零八落、殘缺不全地亂堆在一個被遺忘的積滿了灰塵的櫥櫃裡——布朗,莉娜·格羅夫,海託華,拜倫·邦奇——一個個都像不曾有過生命的小玩具,他童年時同它們玩過,它們殘缺之後便被遺忘了。他這樣躺著,忽然聽見火車的汽笛聲從半英里外傳來。
汽笛聲譟動著他,眼前呈現出先前的世界和時間。他慢慢地試著坐起身。“還好,沒有折斷什麼,”他想,“我是說,還沒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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