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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里。索性把襪子也去了,光著腳板走。赤腳固然是乾脆,用不著再彎下身來到海里去摸魚,可是比摸魚還要討厭的事又發生了。我的毫無防禦的光腳碰到那尖刀似
的石頭,簡直痛徹心腑,其滋味恐怕與地獄裡的刀山也差不多。但鞋已失蹤不便再回頭去找,只好硬著頭皮,忍著痛,咬著牙齒一步一步的走去。英和魁也遭遇著與我一樣的情形,相見之下,彼此相憐,而趕馬的老頭子卻又不住的高聲咒罵著,我們又是急又是恨,可又不好怎樣奈何他。因為他究竟是我們旅途中唯一的嚮導啊!
路是越來越糟了,路面上的泥濘爛得駭人,簡直像一盆剛煮開的漿糊,兩邊都是峭壁,踏上去就會滑下來。我們沒有法子,便只好橫著心大踏步的在漿糊裡走,那種滑膩的滋味,恐怕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嚐到,馬太瘦了,又沒有餵飽,我們三個的行李又太重,走起來,東倒西歪的。果然在一個下坡的地方它帶著行李滾到坡下去了。我們急忙跑下坡去,它倒在一個大泥坑裡動都不動,直喘氣。我們都著急起來,要是它跌傷了可怎麼辦呢?這裡四處渺無人煙,在這荒山僻野中,而又正下著雨,那我們的命運可就夠慘了。幸喜馬伕急忙檢查一遍後,報告我們,他的夥伴並沒有跌傷,但是從現在起,一定要減去一件行李它才能走得動了。這樣我們才略為放心一點。雖然要卸下一件行李來,但至少還是可以繼續前進。大家匆匆的幫老頭子把馬扶了起來。從新整頓過一次,拿了一件較小的揹包下來,再把鞍子捆好,於是又冒著雨慢慢拉著馬走了,這時我們滿身都滾著泥漿與早上出發時,又是不成比較。艱苦困難一重重地加到我們頭上來了。
四 半夜裡的白馬
我首先揹著這件行李。在後面慢慢走著,赤腳碰著石頭更加覺得痛了,當徒涉一道河流時我在河中給急流衝倒了。還好水淺,沒有給衝去,拚命地爬起來,全身和行李都是水淋淋的活像個落湯雞,英和魁回過頭默默的一瞥便又繼續朝前走了,要在平時他們必定拍手大笑。
忍著飢餓和腳下的刺痛,儘量加快速度,想追上前面運鹽的馬隊,然而總是趕不上,並且距離他們漸漸更遠了,在路上常常發現他們遺落下來的白雪似的鹽屑,問一問對面騎著馬來的老百性,才知道他們已經早到阿穆黑了。
我們今天的宿營地是老街了,離芷村有一百里左右。阿穆黑是半途的小站也有五十多里。但我們由早上走到太陽當頂,又到日半西斜了,可還沒有望到一家茅屋的影兒。飢和渴已逼得我們眼中直冒火星,途中雖有清碧的溪水,但因聽人說有毒,吃不得便也只好望著它而走過去,心裡的慾望更增強了。我幾乎要屈服了。行李還是輪流揹著,但感覺比初背時又重了一倍,把我們的背屈得更駝,坡是更加來得多而陡峻了,人馬都在拼命的爬著,勉強又越過一座大山頭。才發覺遠處林中有一縷白色的炊煙,據馬伕說那就是阿穆黑了,雖然看見可又走了一點鐘,才看見那破陋的矮矮的幾排村屋,“他媽的”我用袖子揩了揩額上的汗,“多麼遠的阿穆黑”!
我到一家小店坐下來,裡面只有包子,每個人都狼吞虎嚥的自己抓著吃,又喝了幾大缸開水才覺得稍為好些。然後再向老闆打聽
那馬隊的訊息,說是早就走了。
已是半下午,這兒到老街子還有六十五里。我們只休息了一會兒,便又拖著疲痛的腳忙著趕路,計算一下僅有的時間和漫長的路程預計是要摸黑了,禁不住有點恐懼起來,但事既如此便也只好咬著牙根走了。
由阿穆黑到大河的二十里路,還算乾燥平坦,走起來不甚費力,大家都竊喜已脫離苦海,但過了大河以後的路,其艱險之處卻較之上午更來得多了,使我們叫苦不迭。
陰霧後面灰白色的太陽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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