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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古典露多大的學問，王爺從不正面肯定，端起蓋碗品了品，&ldo;大概其吧……咦，今兒的茶味兒不賴呀，嗯，對得起這盛水的傢什。&rdo;他對古典高論不置可否，這叫充耳不聞而言他。

古典招呼茶倌：&ldo;給王爺續上。&rdo; 其實不等招呼，茶館早伺候著了。

王爺捧著茶碗不放下：&ldo;等等，讓我喝淨了，好茶要連飲三杯。&rdo;

話匣子一開就沒大沒小了，英傑接茬：&ldo;妙玉論茶說的地道，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rdo;

王爺眨巴眨巴小眼睛，&ldo;妙玉是誰家的千金，純粹胡說八道！&rdo;

英豪跟英傑一唱一和，&ldo;《紅樓夢》中十二金釵，你老都不認識？&rdo;

王爺醒過味兒來，&ldo;兩個王八犢子，又拿淫書盪詞的典故做賤你親阿瑪！&rdo;

哥倆抿嘴蔫樂，英豪說：&ldo;爹，你還免了阿瑪吧，忘了革命黨那檔子事了？當年在皇城根兒，你可是連旗人都不承認，你這麼阿瑪阿瑪的大喊大叫，小心腦袋。&rdo;

揭了老王爺的瘡疤，老王爺不言聲了，古典趕緊攬過來轉話題，&ldo;二位貝勒爺，街面上有什麼新鮮事，值得說道說道？&rdo;

英傑怕真的惹惱了王爺，便接過古典的話頭順坡下驢遇彎轉舵，拿捏著京劇花旦的白口逗樂，&ldo;話說宣統爺在新京，倆爪兒忙活不過來，要召咱們王爺進得宮去，接著去做那‐‐總管行走坐臥吃喝拉撒的總理大臣。專管那貓兒狗兒魚兒鳥兒壇兒罐兒盆兒碟兒碗兒筷兒，外帶著綢兒緞兒褲兒褂兒帕兒帽兒鞋兒襪兒；皇上出門兒，還要管那眼鏡兒口罩兒荷包兒香袋兒鼻煙壺兒耳朵帽兒褲腰帶兒文明棍兒。到哪兒也不能忘了痰盂兒尿甕兒，還有那鑲金邊兒的紫檀木的湘繡罩的絲棉墊兒的內泡香料兒外塗洋藥兒……&rdo;

英豪怕哥哥背過氣去，適時的給斷句墊話量活，&ldo;哥，換口氣，到底什麼好東西？&rdo;

英傑就是不換氣，&ldo;……專司宣統爺出恭的特號馬桶罐兒&rdo;

英豪忍不住撲哧樂出聲來，古典卻鄭重其事地抱拳恭賀：&ldo;恭喜恭喜。&rdo;

王爺飲了一口茶嗽了嗽噴將出去，&ldo;別聽倆混小子瞎咧咧，我堂堂大清王爺，沒有給小鬼子當嫡大孫兒的癮，往後少提這檔子堵心事。&rdo;

古典見話茬不對，趕緊又換話題：&ldo;滿洲離咱太遠，說點近的。&rdo;

英豪說：&ldo;話說北京城，出了件新鮮事。大盜燕子李三，在天橋被正法砍掉了腦袋。那是真叫邪性，腦袋砍下來生生繞著法場咕碌咕碌轉了十幾圈兒，一口叼住告密的張祿，嚇得張祿活活脫了一張人皮下來。你老瞧這事兒……&rdo;

不容說完，王爺就不愛聽了，報復英豪：&ldo;打住！這都是那輩子的事啦？沒有新鮮的，也不至於把上輩子陳芝麻爛穀子折騰出來糊弄親人哪。血腥呼啦地說了好幾遍了，一聽我的腦皮就發乍，乾脆我給你們講段帶彩兒的吧。&rdo;打這開始，話裡邊聽不到&ldo;阿瑪&rdo;了，看樣子他是真讓革命黨嚇怕了，儘管革命黨早就不革命了，他還是心有餘悸，提醒一下就小心。

聽說老爺子講帶彩的，倆貝勒立即支愣起耳朵。

茶館藉機給每位爺續上茶退了出去。

王爺喝口茶潤潤嗓子，&ldo;吳胖子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