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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煩的是隊員,至少要湊滿七人,可我們班願意參賽的,只有我和李毅大帝兩個。
去哪裡挖人呢?李毅大帝率先看中他的鄰居。小伍,比大帝小一歲,還在讀初中,個頭已經一米八了,強壯的身體放到古代就是劊子手的料。他讀書不用功,父母擔心他不能初中畢業。小伍不在乎,整天往工人體育場去踢野球。
我想到白哥,憂鬱青年,膚色挺白,瘦瘦長長,許多女生喜歡他。有天下午,他突然從教室消失,我們才知道他輟學了。很意外,九十年代還會有這樣的事。他家太窮,讀書稀爛,索性早點出社會。他打工賺錢,穿得不錯,兜裡插著包雙喜,很有香港仔的感覺。
我們借了幾張別人的學生證完成報名,分配到普陀區第十三小組。報名站有許多散兵遊勇,想參賽卻找不齊人組隊。我們像團購抓來兩個傢伙,但都是胖紙。
一個叫大胖,普陀中學的,跟我們一樣剛完了中考。他有一米九的個頭,行動倒也敏捷,被分配到了守門猿的位置。
二胖是市一中學的,讀書不錯,戴著眼鏡,擺明瞭將來要讀大學。但他狂熱地崇拜荷蘭橙衣軍團,尤其三劍客。當我們答應收他入隊,他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我去體育用品商店,用零花錢買了一套球衣,一顆足球。
訓練第一天,在靜安區工人體育場。四十度的烈日底下,我被曬成了煤炭。&ldo;長壽街道馬拉度納&rdo;李毅大帝演示盤帶功夫,教我們熱身、停球、傳球、跑動、射門……
場邊有個社會青年,總是騎著助動車,叼著煙看我們踢球。看在他長得很像梁朝偉的份上,我把他拉進隊伍,正好十八歲,符合參賽年齡。
他叫阿飛。
最終,是他毀了我們。
李毅大帝、小伍、白哥、大胖、二胖、阿飛,還有我‐‐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湊齊了七個人。
後來,當我每天傍晚回家看《灌籃高手》,發現櫻木花道、流川楓、三井壽們,倍感親切。
給我們的時間很短,不足十天。每個早晨,我穿好球衣,腳踩回力牌跑鞋,抱著足球趕到靜安區工人體育場。因為不能換人,必須七個人打滿全場六十分鐘。我們跑圈鍛鍊體能。晚上,我在家裡的樓道跑步,從一樓到六樓來回爬十遍,直到大汗淋漓地洗澡睡覺。
世界盃小組賽結束,我成了阿根廷的鐵桿球迷。那是迭戈&iddot;馬拉度納最後一次作為球員參加世界盃。阿根廷首戰打希臘四比零,次戰二比一拿下非洲雄鷹奈及利亞。但在最後一場小組賽前,馬拉度納被查出禁藥而禁賽,阿根廷零比二敗給保加利亞。
而在我們的世界盃上,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第一場比賽,開始了。
下午兩點,七個人頂著烈日,分別乘坐公交車、腳踏車、助動車以及步行,抵達小組賽的光新路體育場‐‐後來早就拆掉了,約是現在中山北路樂購的位置。
足球場被分成兩塊,同時兩場比賽。邊線各立一道球門,上下半場各三十分鐘。沒有邊裁,只有一名主裁,沒有越位球的限制。同組有八支球隊,單迴圈比賽,前兩名出線,競爭將是異常殘酷。每天一輪的比賽密度,也堪稱是魔鬼賽程。
對手叫甘泉二村b52隊,隊長是位軍事愛好者。他們普遍塊頭比我們大一圈,板凳上坐著三個替補隊員。
根據賽前佈置,我們七人排成&ldo;二二二&rdo;攻擊陣型‐‐大胖守門,我踢左中衛,二胖右中衛,白哥與阿飛擔任左右前衛,李毅大帝與小伍搭檔鋒線,形成一高一快組合。
裁判員哨響,對方拿球進攻,一團亂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