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2 頁)
他可是打定主意讓親近的人都知道他倆有這意願, 儘管前路難走, 他也想試試。
有句歌詞怎麼唱來著?
「苦海中不至獨處,至少互相依賴過。」
難道她並?不想跟他共沉浮嗎?
許默愣了足足五秒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 他靜默片刻,倒也沒發出半點質疑,只是淡笑著點頭,毫無保留地答應她:「行。都聽你的。」
或許是夜色模糊了他的臉,夏竹硬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聲音向來好?聽, 調子散漫、平和,總是有令人安靜下來的本領。
這次卻透了兩分涼意, 似冬日呼嘯而過的冽風, 吹得?人瑟瑟發抖, 讓人不知所措, 猜不出他的喜好?。
夏竹總覺得?,她這人向來沒有眼力?見。
她爹夏崇惟在機關單位待了一輩子,跟人打交道時說話總是留三分情面, 對誰都一副笑臉, 瞧著比誰都和善, 夏竹卻沒學到一點,反而是許默將?老一代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譬如此刻, 夏竹聽到他的回應,竟然神奇地覺得?他有自?己的苦衷,願意主動為?他開解。
可事實真如此嗎?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提出「隱婚」的要求。
或許是對這段「婚姻關係」不自?信,又或者是想要給自?己一條退路,這麼想,她好?像比起愛許默,更愛她自?己一點。
就這樣吧,左右也躲不過去,遲早的事兒。
火鍋吃完,步也散了,該離場了。
夏竹微抬杏眼,在六月的北京,一錘定音:「就明天?早上九點吧,民政局見。」
「不早了,你回去吧,別耽誤了。」
許默見她忙著打發人,唇角扯了扯,難得?調侃:「這麼著急讓我走?」
夏竹撇嘴,睏意擾得?她開始胡言亂語:「難不成我還?得?八抬大轎恭送您?得?了吧,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如此生動活潑,倒是難得?一見。
許默不禁想起小時候的夏竹,仗著自?己是大院子弟裡年齡倒數第二小的,又是個小姑娘,總是有恃無恐地惹禍,完事後跑到他面前,可憐巴巴告狀:「許默,有人要打我。」
她打小嘴巴就甜,大院裡老老小小都喜歡她,唯獨對他,總是不尊重,問誰都叫哥,見了他一句「四哥」都不肯喊,非要扯著嗓子叫他名字,弄得?周肆總是跟他炫耀,問他是不是把人得?罪了,不然怎麼總是沒大沒小地叫他大名。
家屬院隔得?近,她老是趴在她們家二樓,推開那扇百葉窗朝許家空蕩蕩的院子喊許默,聲音脆脆的,跟五月的青梅似的,瞧著漂亮好?吃,可一口下去,滿嘴的酸澀,讓人想咽又不甘心?,吐又覺得?可惜。
偏生許默總能聽見她的鬼哭狼嚎,每次他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裡往她房間瞥一眼,看?她趴在視窗笑得?一臉的燦爛,他愣了愣,繼續埋頭看?自?己的書。
只是風吹進來,他坐在院子裡總能聽見風鈴叮噹叮噹的清脆響聲。
他知道,夏竹臥室的窗戶邊掛了只非遺竹編風鈴,那是她媽去江南特?地給她帶回來的。
風起時,總能聽見。
夏竹八歲那年,母親丁菱生病去世,她老是做噩夢,夏崇惟帶她看?了不少醫生都沒用,最?後夏崇惟不顧夏竹的反對取下了那串風鈴。
那以後,夏竹再沒做過噩夢,許默也再沒聽到過風鈴聲。
那時的她,跟現在截然不同了。
回憶到此,許默面對如今的夏竹,不自?覺地多了兩分憐愛,他難得?沒跟她鬥嘴,而是笑著說:「我送你到樓下就走。」
純情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