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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戈斟酌言辭。他大約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陸明煜在酒裡放了什麼。這會兒也只是露出一點苦惱神色,說:「彷彿有些苦澀。」
陸明煜不輕不重,說:「興許是溫了太久,酒的味道變了吧。」
燕雲戈看他,見陸明煜神色不變。
是一定要讓他喝了。
燕雲戈無奈,倒也不曾多說。
他有錯。這一杯溫壞的酒,就算是賠罪了。
——陸明煜覺得,大約直到毒發的那一刻,燕雲戈都是這麼想的。
但他注不能知道答案了。眼看身前的人趴在案上,再無一點聲息,陸明煜心中並沒有什麼歡喜,反倒是空落落更多一點。
過了很久,他才疲憊地站起身,預備喚來宮人。
毒自然不能是他下的。該是二皇子、四皇子……或者燕雲戈本人,要下毒謀害天子,卻在陰差陽錯下未能成功。
以燕雲戈的身份,讓他悄無聲息地沒了實在太難。不如乾脆鬧大,給他一個「護駕有功」的名頭。
在確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後,剩下半晚時間陸明煜都在想這個。
可在他轉過身後,背後又有動靜。
有什麼被推動,小案在地面滑動的聲音……
陸明煜的頭皮微微發麻。
他許久未進水,如今口唇發乾,頭皮發麻,連自己的心跳都能清楚聽到。
屋中只有自己一人!再之後,就是已經沒了氣的燕雲戈!
會是什麼在發出動靜?除了自己,屋中還有什麼能動?
陸明煜難以想明。他謹慎地稍稍側過頭,用餘光去看方才的小案。第一眼,燕雲戈依然趴在那裡,並無變化。他稍稍放心,正要轉過頭,卻意識到,方才燕雲戈彷彿是左手在上……
他猛地再回頭。第二眼,燕雲戈不見了。
陸明煜幾乎喘不上氣。
就在這時候,他耳邊傳來一道嗓音。
「陛下,」自然是燕雲戈再問他,「我如何對不起你,要你這樣對我?」
陸明煜一愣,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如何對得起我!
他想到過往種種,從兩人不甚愉快的第一夜,到接下來兩年裡自己的諸多小心謹慎,再到三皇子子嗣被燕家悄然接到北疆撫養的訊息。憤怒佔據上風,懼意竟是被直接壓下。
年輕的天子撐起氣勢,要轉頭與燕雲戈對峙。
可一轉頭,就見燕雲戈原先還乾乾淨淨的衣襟上已經染滿了鮮血,冷漠、陰狠地看著他。
陸明煜過往再苦,也是正經皇子,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他呼吸一滯,頭腦空白。
驀地驚醒!
天子看著眼前明黃色的床幃,大口大口喘氣。
這動靜引來宮人,在帳外焦灼地問:「陛下!」
陸明煜喉結滾動一下,啞著嗓子吩咐:「倒杯水來。」
溫熱的茶水入喉,甘暖的檀香味飄散在鼻翼間。
陸明煜的心跳終於平息。
他記起來了,這已經是燕雲戈喝下那杯鴆酒的第三天。
少將軍不會在倒下後又爬起來,吐著滿襟血來朝陸明煜復仇。
事實上,燕雲戈的確沒死。那日宮人原先想把他帶出宮操辦喪事,可行到一半,察覺到「死人」的呼吸聲。
再然後,燕將軍重新睜眼。
這引來一陣兵荒馬亂,其間混亂不多贅述。總之,聽到訊息的陸明煜錯愕而心亂,一時下不了再動一次手的決心,又不能把人放出去,乾脆讓宮人將他重新帶回。
如今,燕雲戈就躺在側殿裡。
那是燕將軍從前便時常留宿的地方。太醫已經來看過幾趟,他們很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