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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似乎醒過一次,窗外依舊乾冷無雪,檯燈亮著微光,阿嵐趴在她床邊,也已經睡著了。水鄉鄉下來的漂亮女孩子,才十六七歲,眉目天真無邪,沒有一點憂愁。
林積迷迷糊糊地困了一會,到底嗎啡有副作用,口乾舌燥得喉中腥甜,自己爬起來吐了一回,然後弄水喝,結果手軟腳軟,腰不能動,弄碎了好幾隻杯子,又覺得十分丟人,把那些碎片悄悄收拾起來扔掉。結果第二天劉媽還是發現了,在門外小聲罵阿嵐:&ldo;你就不知道倒杯水備著?&rdo;
阿嵐沒吭聲,大概有些委屈,林積其實聽見了,本該幫個腔,但也懶得起身,蒙上被子繼續睡了。
反正她天生就比別人無情。
這次一病就是大半個月,雖然林積近幾年常常生病,但也沒耽擱過這麼久,她自己不缺錢花,但是屬下們都坐不住了,有個管財政的屬下格外兇,在信裡夾紙條寫&ldo;我還有一家老小&rdo;,她和阿嵐笑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沒讓他們把檔案送到鋒山府來。
等到再出門的時候,已經出了正月了。從年前蔣仲璘遇害以來,金陵城中的警戒嚴到了空前的地步,封鎖太多,連拉黃包車的車夫都在政府樓下破口大罵兩句,抬腿就跑。不過剛出正月,警察廳便像是開了竅,設了幾個餌,拔出一連串人頭來,幾個革命黨嫌疑犯被單獨審訊,在牢裡還是嘴很硬,說政府大樓裡都是&ldo;斯文敗類&rdo;。
城中人反而鬆了口氣,因為交通方便了很多,米價菜價都掉下來了,連劉媽都很高興,傍晚的時候,拿一籃鴿子蛋給林積看:&ldo;大小姐,多久沒見過這麼新鮮的鴿子蛋了?&rdo;
林積連吃飯都要人催,對新鮮鴿子蛋更是毫無興趣,這種事劉媽一般都跟關霄說,但是關霄最近忙得不見人影。林積正在玄關處穿鞋,不好意思駁了劉媽的面子,想了想,一時對鴿子蛋怎麼吃沒有印象,&ldo;那明早吃蛋花粥?&rdo;
劉媽覺得很沒意思,她連忙笑著說:&ldo;我胡亂說的,叫老李琢磨吧。&rdo;
林積從臘月底開始就沒去過公司,所以明知逃不掉,叫阿嵐去公司幫她封了五百多個紅包發。公司的人果然都等著,那個很兇的屬下叫李煥寧,一向是在信件上兇,面對面的時候像只吃草的羊似的,十分肉麻地說老闆的情義無價,拿完紅包才覺得新一年開始了。但阿嵐和陳雁杯腹誹了一會,紛紛覺得應該只是因為林積的紅包夠厚。
林積一方面覺得自己的紅包確實厚,另一方面也覺得阿嵐和陳雁杯兩個人不熟還好,一熟起來就有些勾結在一起對付她的勢頭,所以很沒好氣,等她們都上了車,她又慢吞吞地簽了好幾份檔案才下去。
大臻飯店就背對著國民政府大樓,雖然不在一條街,中間又隔著兩堵厚牆,但畢竟區位關鍵,政要出入頻繁,最近更是警戒很嚴,隔幾步就有崗哨,時不時又有封鎖,人潮在崗哨的空隙裡穿梭,黃包車上扎著風車,迎風撲簌簌地轉。有小孩子本來在隔壁商場的櫥窗邊哭鬧,她一邁出去,隨便掃了一眼,那小孩子立馬像是炮筒啞了火。
林積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笑的時候有些兇,雖然不知道她父親長什麼樣,但以此推斷,那多半是個非常兇惡的男人,難怪死得早。
她在那裡東想西想地出神,陳雁杯在車裡說:&ldo;你磨蹭什麼?快點呀,再等下去我都要長皺紋了。&rdo;
林積答應了,上前一步,黑制服白手套的侍者為她拉開車門。人群在車子周圍遊來游去,不知道在冥冥中嗅到了什麼氣味,她下意識地轉回頭朝街東望了一眼。
那邊是加拿大人開的ébec咖啡廳,講法語方言氣濃厚,但是選單便宜,肉醬乾酪烤洋芋條土裡土氣,半份下肚能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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