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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近來也忙，顏泗鬱正邁步下車，遙遙沖他點點下頜，&ldo;用車？&rdo;

他不多寒暄，接過車鑰匙便坐進駕駛位。顏泗鬱說：&ldo;出什麼事了？&rdo;

關霄微一沉吟，便大致一說，又說：&ldo;四哥覺得呢？&rdo;

顏泗鬱呵了口氣，早春天寒，一團白雲籠住犀利眉目，&ldo;四哥勸你多疑。那個罪名加到劉元鄒和高侖身上是無關痛癢，只不過多牽連家人一二罷了。放到別人身上，就又不一樣。你也清楚，縱火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人敢想的，必是有人授意，倘若縱火的當真另有其人，都做到這個份上，想必是上頭下了決心要保。硬碰硬未必有好結果，三少明白這個理？&rdo;

關霄把手肘擱在車窗上，笑道：&ldo;硬碰硬未必有好結果，然後四哥勸我多疑？&rdo;

顏泗鬱沒好氣地一拍他的頭頂，&ldo;我們軍校如今樣子難看，可當年也是宇內多少青年心嚮往之的，我們學的不就是硬碰硬？即便沒有好結果，難道就不碰了？&rdo;

關霄笑著把他放在車座上的檔案袋遞出去，&ldo;受教。勞駕四哥去一趟委員會，再幫忙傳個話，現在是六點十五分，等到七點十五分，請委員會遣人帶劉廳長到醫院去。&rdo;

作者有話要說： 【注】{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出自蘇軾《與侄書》，&ldo;凡文字，少時須令氣象崢嶸，采色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其實不是平淡，絢爛之極也。&rdo;

☆、判官的五根手指

醫院裡滿是消毒水的氣味，整整四層都被荷槍實彈的軍官清空，凌晨時，吞刀片自戕的嫌疑人就在裡面搶救，現在已經被轉到了病房。那病房密密掩著門，白致亞在門外守著，時不時和那些軍官談笑幾句。

委員會裡魚龍混雜，用起來十分不得手，那些人是王還旌從參謀本部裡調撥出來的，都是相熟的人，所以三句話離不開關霄的緋聞，陳峙資笑問道：&ldo;白秘書有沒有訊息，三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rdo;

白致亞覺得關霄和林積攜手做公婆的恩愛景象過於驚悚，彷彿迎面走來兩臺印錢的機器，於是搖搖頭，&ldo;我看你們三少怕是個不婚者，你要是急著出禮金，不如考慮考慮我。&rdo;

他說著就抬手看錶，遠遠見劉元鄒被幾個軍官帶了過來，便指指隔壁病房的門，&ldo;劉廳長，特事特辦，您在這裡稍等，三少很快就來。&rdo;

劉元鄒一早聽說高侖出了事，忍不住朝那間病房多看了幾眼，又見地上全是血跡，臉色稍微一白。不過白致亞並不理會，踢開門，他也只好走進去，門一關，室內又重歸寂靜，他眼見窗外的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一棵苦楝樹枝丫上冒出嫩芽，在春光明媚中搖頭擺尾。

金陵處處是樹，苦楝，銀杏，法桐，楊柳……但劉元鄒記得高侖那年買了宅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後的一棵銀杏砍掉，他說：&ldo;我最不喜歡銀杏。&rdo;

高太太很疑惑，告訴劉元鄒：&ldo;可他就是衝著那棵樹才買的這宅子。&rdo;

他們做這一行心細如髮，劉元鄒立即想起鋒山府裡的那棵銀杏，又想起隱隱約約的傳聞，最後想起高侖之所以跟鋒山府反目轉投自己麾下，是因為關倦弓有一次當眾說他&ldo;最富圓滑&rdo;，從林積到王還旌，所有人都聽著。

關倦弓那個人是一貫的書生意氣，其實不大會有壞心，只是為人師長，難免愛下評斷。&ldo;圓滑&rdo;對王還旌和劉元鄒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不是什麼壞詞，但對銳氣少年來說，無疑是一盆冷水，對愛惜羽毛的高侖而言，便是錐心刺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