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東風捲花雨如泣(第1/4 頁)
故而檢正中書五房公事便尋到了鶴定國,此料此公拒絕會籤,聲稱詔書並無宣宗御筆親批,更無御寶鈐記,若要正式成文必須奏請聖上硃批,一番浩然之氣,不知其底細的還以為此公與皇后那邊決裂了呢。
只是檢正中書五房公事無奈,只能調頭來向杜溢彙報此事,而杜溢這等愷悌君子,此時節溫良恭儉讓的美德又是噴薄出來了。這位公道人以為鶴定國於此事上的說法極為有理,便打算由他親自奏請聖裁,並吩咐將先前走流程的草稿留檔,準備事畢再銷燬。
豈料,他前腳吩咐如此辦理,後腳鶴定國便遞條子給了皇后,條陳聲稱,杜溢在諫院私結朋黨留用官員,趁著皇后您參謀國政之時,奏報御前,他是認為您不清楚其中弊端,便來糊弄您,豈料流程走到我這裡,被我發現其中端倪,我質詢其用意,此人做賊心虛便撤回詔書,本來我的意思是到御前將此事說明白,卻查明杜溢將您御批的詔書,交辦銷燬,這哪裡是銷燬證據,簡直是以下犯上,其眼中哪裡對您有一絲一毫的尊重!
這簡直是一刀刀的刺在了杜溢身上,皇后哪裡能容忍身為首相的杜溢如此輕賤於她,於是宣宗也無力保住這位老臣,十月初一,杜溢罷為尚書左丞、知天中,之所以此公一蹶不振,便源自是朝廷對於這位老臣的苛刻,其罷免詔書中言明,杜溢自從官居首相以來,於正務無所建樹,但是朋比為奸倒是很明顯,而且還是以首輔之尊,黨同士悅、橫瑋等人,幾乎到了唯其馬首是瞻的地步,如何能持正公允的輔佐聖主理政。
於是橫瑋也再也不能安居其位,自請外放,先是外放知大郡,皇后臨朝稱制後更是一貶再貶,這乃是後話。
隨著橫瑋、士悅、陽攸等人的貶謫,碩果僅存的樞密使鹿中殊也不得不求退了,此公不同於旁人,可以說若非此公心志淡薄,豈止於文壇一時之冠,較之士悅的鐵中錚錚,此公堪稱庸中佼佼。
鹿中殊,此老當年乃是以神童應試,親自為太宗所點檢,賜同進士出身,年僅十四歲時,便得以授官,說起來其中還有一段故事。
當時太宗親自點題殿試國中揀選的秀士,只是鹿中殊看到題目,當時便請求更換作答。太宗親自查問,鹿中殊據實陳詞,原來這御製題目,乃是其底下練習時已經做過的,他不願意因此而走捷徑,故此請求更換題目。太宗嘉其言,親自為他命題,孰料,即便如此,鹿中殊所作之賦依舊是最出類拔萃的。太宗對他愈加欣賞讚嘆,授以秘書省正事,讓他在秘閣繼續讀書深造,時年其只十四歲。
尋常人在這個年紀哪裡是個沉穩下來讀書的性子,更何況入值館閣的一干青年才俊,而且彼時的大肇,太宗早已沒了早年縱橫天下的壯志,已然是馬放南山,四海承平的景象,故而士大夫遊樂宴飲成風,但是即便是如此的社會風氣,如此的少年意氣,鹿中殊依舊是安之若素,閉門研讀,開始眾人只以為此人未免有些惺惺作態,只是這麼一堅持就是十四年。
這十四年期間,鹿中殊先是父母相繼離世,其守制嚴謹,而官途也只能說是平平淡淡,波瀾不興,但不同於同僚許多人為了仕途上下鑽營,總是尋著能整出明堂的地方去折騰,去熬資歷,鹿中殊先是值秘閣,繼而同判太常禮院”,然後太常寺丞,看似清貴,卻也終究是些乏善可陳的閒差。
可正因為鹿中殊的恬淡與守分,早已簡在帝心,直到太宗晚年終於決定冊立第六子升王為太子,太宗先揀選鹿中殊為升王府的記室參軍,再遷為左正言、直史館,繼而遷升為戶部員外郎,兼太子舍人,賜金紫,俄而任知制誥、判集賢院,再遷翰林學士,充任景靈宮判官、太子左庶子,兼判太常寺、知禮儀院,一年間已經是儲相之資。
據聞,太宗之所以青睞於鹿中殊,乃是曾當年誇讚其不喜遊宴,專力進學,堪稱模範,然而鹿中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