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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皎沒敢說什麼。

南河看他那樣子，只覺得重皎還想攛掇著她去跟辛翳坦白。她留在這兒，自然還是有想為了他，想再見他的心思，但她打算自己找機會，偷偷見他一面就好。

這會兒要是說出來，重皎肯定興奮的想又牽線，她只能道：&ldo;其實……回來還有些事情要做。也不全是為了他。萬一有一日我又走了，讓他知道，豈不是又要難受一次。&rdo;

重皎心底倒是被後頭這句話說服了，卻問道：&ldo;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麼?&rdo;

南河雖然想要找自己以前的舊臣，但留在郢都這幾個氏族都不合適，估計辛翳也想要把他們都剷除，她想找的人卻離郢都有一段距離……還不知道要怎麼見到。

不過還不急，她還是先把晉國的事情處理好吧。

南河微笑：&ldo;還不用。如果需要，我到時候找你。只是……現在估計要你幫忙的就是保命這件事兒了。&rdo;

重皎也覺得如果不說身份，留申氏女的性命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但他不想讓荀師走，更不想讓荀師失望：&ldo;嗯……我會想辦法!荀師不用擔心。&rdo;

他在隔間笑著與南河說話。辛翳在薄薄木板的這邊，臉色蒼白。

真的是她，那語氣，那些舊事，還有說話時字裡行間的那股子冷靜和……冷漠。

剛剛意識到真的是她時，他幾乎唇角要壓不下去，腦子裡一陣狂喜，只感覺眼前連燈燭火光都是跟著心跳歡喜的跳動，但這驚喜來的太快，被澆滅的也太快。

他聽到那些話，瘋湧到心頭的熱血，瞬間都被逼到了指尖，四肢發冷。

心臟被一隻濕冷無情的手擠得不成樣，他彷彿是艱難的在指縫裡苟延殘喘。

&ldo;別告訴他我回來了。我不想見到他。&rdo;

&ldo;他獨當一面了，我是無關緊要的人。&rdo;

&ldo;回來，只是個巧合。&rdo;

&ldo;回來，不全是為了他。&rdo;

那幾個字兒，就像是刀片，逼著他往肚子裡咽。

不想見他。不為了他而來。

別說是特殊的人了。他連重皎都不如。

總之就是，她孤魂回來，跟他毫無關係。更不是因為他在屋簷上復禮時那幾句低聲的呼喚。

他的那些足以讓自己傻笑開心不知道多少日子的幻想還沒來得及成型，就被一腳踩碎，碎的不成樣子。

他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再聽南河態度溫和的和重皎敘舊。

敘什麼舊!她和重皎都有那麼多話好說!她對重皎都有那麼多溫柔和笑臉!

別說是重皎了，此刻就是原箴範季菩來了，她都要歡歡喜喜!卻唯獨不想見他!卻唯獨與他沒有話好說!

到底是她早就與他離心了?還是說……從來……從來就……

他不信。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在她死後心裡煎熬左右的那些情緒，在今兒擰成了一條冰涼的現實。

也是唯一的現實。

辛翳身子緩緩靠在木板上，他覺得還不如自個兒躺進棺材裡，化成魂兒，看看到他死的時候，荀南河會不會給他掉半顆眼淚，會不會也在屋簷上，用她那常年吐露禮教與智謀的唇，喚幾聲他的名。

他只覺得自己嘴唇都在微微發抖，隔壁的聲音卻擋不住，像是故意朝他耳朵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