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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一愣,很有些錯愕。
有種不真實感。
竟然是那天醫院那個男人。不過想想也不稀奇,這爵士酒吧就在他入住的酒店樓下。
他這樣一攔,兩人姿態便很曖昧,像在擁抱。引得旁人側目。
吧檯只留一線座下小燈,他坐著她站著,臉近在咫尺,梁傾不與他對視,只是垂著眼,見他這回嘴角是帶笑的。
她直覺他已經喝了些酒,才有這種攔人的浮誇舉動。
他今日倒不再西裝革履,休閒打扮,穿件基本款的黑色上衣,頭髮沒打理,有些糜態,像是從床上剛醒便下樓來喝酒聽歌。
也不知是裝束,還是他臉上的笑意,還是他這樣懶散坐著。總之少了些那天夜裡一些咄咄逼人的壓迫感,讓梁傾覺得更自如。
「抱歉,」他見她神態戒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表情無辜道,「想叫你,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梁傾這才微微一笑,只說,」好巧。」
她心中方才那口濁氣,被他一攔,似乎就散了。本也是,方建這樣又不是頭一兩回,她氣什麼呢。
「一個人?」
「和同事。」梁傾抬抬下巴點了點他們落座的方位。
他問「怎麼往外走?」
「透口氣。」
她方才一說同事二字,他看她並不享受的表情,便瞭然,此時聲音低低地,似乎在發笑。又問:「若是一個人吹風,不如和我喝一杯。算我答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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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是個身姿曼妙的拉丁女人,喃喃唱著,近乎低語,聲音像一雙手或是天鵝絨布匹,沿著人的脊椎緩緩摩挲上來,到了耳廓,全身都癢,但又撓不著,摸不到。梁傾在這樣的氛圍裡又想到那夜偶遇,他站在雨前點菸。
他問她喝什麼,梁傾想了一下,說,so吧。
但她點完才意識到,今夜是與一個可堪陌生的男人共飲。so意外地十分切題。它曾經在慾望都市裡頻頻於女主人公的約會中出現,大概因為酒精與果汁所碰撞出的口感和劇裡主人公那種飽滿又有所期待的,性感但又不至於全然成熟的人生狀態太過吻合。
辛辣,甜美。
這人手裡的的威士忌見底,現下也給自己再叫了一杯乾馬提尼,共飲作陪的意思。
「你常來這裡?」那男人問。
「偶爾。公司在附近,週末若有好的樂隊大家會和同事偶爾來聽聽。」
「喜歡爵士樂?」
「並沒有什麼研究,聽個樂。」梁傾笑答。
她生了副淡淡的眉眼,雖在笑著,但細看,她眼睛裡的東西又是很靜的,自持,並不媚人。近看的人此時卻好奇 —— 若是她取下眼鏡,情熱至欲泣時,會是怎樣一副神態。
「你不是南城人。」梁傾用的肯定句。
「不是。你聽口音聽出來的。」
「我猜也是。但我聽不出來你是哪裡人。好像是北城人,但又不那麼像。」梁傾又笑。
那人不回答,只說,「你也不是南城人。」
「是。我是江城人,在江城唸的大學和研究生。」她比他坦誠。
「哦。怎麼想到來南城。」
「南城嘛,總是機會多些。」
她也不再透露更多,程式化地答。
他看她時,眼睛裡不是一種天真神態,但又並非貪婪的欲色。被他看著,便覺得當下是被端詳的,被探索的,被珍視的。如同一幅名畫亦或一件古董。
梁傾自知盯了他太久,後知後覺收回目光。
這人卻像沒發現似的,接著說。
「我小時候長在北城,再後來去了港城念書。說起來,剛開始粵語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