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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生這個群體裡,范進雖然不算多金,也不算成就極高,但是於這些女人來說,科名高低遠不如才氣大小來的重要。在明朝的科舉大軍裡,有大批一輩子沒中過試的才子,這些人在科場上不捷,可是在風躍場中反倒更容易受歡迎。
本來一個沒功名的人在這種場合,不怎麼顯眼,即便曾經是縣試案首,現在府試也被刷下來,也抬不了多少名聲。可是這些女子眾星捧月般上來,立刻讓范進成了文社裡眾人的焦點。
錦衣百戶這種武官在文化場合純粹就是受罪,范進一進來,便說要去接那位同伴以及梁盼弟,告假離開。范進本來想要留個人在這監視自己言論,以免將來事情走漏的鍋扣到自己頭上,但是對方執意要走,他也沒法阻攔。
因為范進的出現,聚會出了些波折,幾個文士的臉不怎麼好看。但是能在這裡吟詩唱和的,大多都是雅人,至少也要裝的像個雅人。不會因為爭風吃醋就大打出手,最多在心裡嘀咕幾句。幾個助興女子都被范進吸引,他們之間的話題反倒多了起來。
幾個男人聚在一起,談的最起勁的莫過於時正或是軍事,當然大多數時候,這兩者也很難區分開。范進由於一出現就開了個嘲諷,現在也沒人樂意招呼他。透過彼此交談的方式,把范進排除在外,證明他不是圈子中人,就是書生們的報復方式。
明朝自嘉靖之後風氣大變,武人多追求風雅文人則喜談兵,這些書生倒也不是空談議論,肚子裡多少都有些貨色。
“子實兄,肇慶雲集重兵又借客兵入境,想來是要對羅山蠻動手了。”
“定是如此了,那些蠻人殺官掠府,膽大包天,不好好打他們一頓,還當我們大明好欺負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一下,我大明天兵的厲害。”
“正是,區區蠻夷,敢犯天顏,合當誅滅。不過眼下正值初夏,山中瘴氣大起,不是用兵之時。”
“石川兄,你不但詩文做的好,於兵機也自熟悉,倒是讓小弟佩服。按小弟想,制軍久歷戎政,自不會在此時動兵,多半是要等到初秋。瘴氣已去,天氣轉涼,進兵也自便當。”
“除了瘴氣,另有一層好處,就是秋糧將熟,進兵之時正可以新糧充軍資,是最好的進兵時機。若是小弟帶兵,自然要選在此時揮師進剿。”
“冷泉兄,這我就不同意了,你想的到,蠻人自然也想的到。兵法之道,貴在出奇不意,君不聞奇勝正合?若是小弟帶兵,當以精兵間道入山,以一二大將為先鋒,揮兵犁亭掃穴,生擒蠻酋……”
摺扇輕搖,狼煙自起。一群文人湊在一起,如果沒有明顯的科分輩分之類的座次管束,很難讓一個人心悅誠服地支援另一個人。大家對同一個的問題看法角度都有出入,意見分歧最正常不過。何況所有人手上都不掌握羅旁實際情形,茶樓元戎酒肆先行,就更難免為著子虛虎賁而爭論不休。
范進開始擔心,待會梁盼弟來,見到這麼多發瘋的軍事愛好者書生,會不會對自己從事的行業產生什麼誤解。更為甚者,就是身邊這幫鶯鶯燕燕,若是被梁盼弟看到,心裡肯定不會高興。
不過這些才女也不好得罪,怎麼也要敷衍場面,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范進擺脫幾個女子糾纏,直走到棋盤之旁。兩個下棋的老人,既然肯參加這樣的文會,對於這些清樓女子倒是不反感。可是看的出,他們跟這些女子不熟,也沒什麼交涉,那些女子也就不往他們身邊湊。
范進一走過去,這些女子就只好駐足不前,不再來糾纏。兩個老人看看范進,互一點頭,誰也沒說話,又把注意力放回棋盤上。
對局兩人一高一矮,年紀都過了花甲,麵皮白淨面板光澤,身著織錦道袍。高個老人腰間垂的羊脂玉佩晶瑩剔透,一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