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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菁與細竹相互對視一眼,撲通跪到地下:“太后饒命,公主所言不假,奴婢們確實是宮中的線人。去年九月,是有人指使奴婢給張貴人一種毒香,將先帝毒死的。”
滿座皆驚,眾人偷窺著太后的表情,見她面色鐵青,又都恢復到鴉雀無聲的狀態。
“是什麼毒香?證物呢?”
細竹從懷裡取出一隻玉瓶,呈給內侍:“這一種西域的毒香,加了冰片、罌子粟,只需用簪子勾上一點,就能要人性命。張貴人用的就是這種毒。”
隨後宣了幾位太醫屬的御醫,經過鑑定確實含有毒藥。
眾臣群情激憤,嚷著要揪出兇手。太后也陰沉著臉問:“說!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幹的?”
細竹兩人嚇的一哆嗦,眼含著熱淚,躊躇道:“奴……奴婢不敢說,這個人位高權重,現在又在這大殿裡,奴婢們怕說了,他會殺了我們……”
太后環視一週,冷笑道:“你們怕他,就不怕哀家嗎?說,到底是誰?”
細竹咬著唇略顯遲疑,她猶豫地站起來,轉身慢慢走了過去。司馬元顯看著她一步步走來,眼底泛著猙獰的光,仍舊危然不動。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卻漫長的讓人心焦。君羽的心跳也在一瞬間加速,調勻了呼吸等待著結果降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牽引著,細竹走到司馬元顯前面停住,兩人的視線微微一碰,都揚起唇角,晦暗不明地笑了。她突然轉身,指著不遠處的桓玄說:“桓大人;您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啊?居然是他!”指責、嘲罵、人群包圍過來,像窒息的洪水淹沒頭頂。桓玄驀地倒退數步,突然意識到自己掉進了一圈套裡。他跪到地上,一路膝行著趴到帝座前面:“不,不是我……太后明鑑!陛下明鑑!臣是冤枉的……”
然而他很快意識到,此時解釋什麼都沒用了。在天下人眼裡,他們桓氏父子就算沒有篡位,也有弒君殺帝的野心。甚至這種懷疑,從他步入仕途開始就一直不曾平息過。
磕了幾下頭,桓玄突然回首,眼神匯聚成一股毒辣兇狠的的箭,毫不留情地擲向君羽。君羽腳下不穩,踉蹌的幾乎栽倒。怎麼會這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騙了。
“細竹,你為什麼要胡說?那個人明明是他!”君羽指著司馬元顯,分明看到他眼中按捺不住的得意。她驀然抓住蕪菁的肩膀,使勁晃著問:“蕪菁,你說,那個人到底是誰?”
相濡共以沫(上)
蕪菁看了一眼司馬元顯,又看了一眼桓玄,哆哆嗦嗦地說:“是……是桓大人,八月二十九日,是他親自把毒藥送給我們的。”
細竹撲上去,死揪住他的衣襟,哭涕道:“大人,你不認我,連我肚裡的孩子也不認了嗎?”
“賤婢!你為什麼要害我?” 桓玄怒極揚手摑了她一巴掌,細竹被打的一個趔趄栽倒在地,頓時口吐鮮血。司馬元顯架住他的胳膊,冷笑道:“桓大人,你真想殺人滅口麼?”
這句話如一盆冷水澆頭潑下,桓玄感到脊背發涼,徹骨的寒意。就聽背後幽森的聲音傳來:“桓玄,先帝待你不薄,你居然這樣加害他。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臣是冤枉的,陛下!是他!一定是他陷害臣!”桓玄百口莫辯,恍然意識過來,忿忿地指著司馬元顯。
司馬元顯斜睨了他一眼,鄭重跪下說:“太后、陛下明鑑,八月二十九日臣與好友相聚,根本不在場,又何來給她們毒藥?”
“哦,既然你說與好友聚會,那個人是誰?”
司馬元顯笑而不答,只拍了拍手,就從殿外進來一人。那人白衣勝雪,慢慢走到大殿中央,一抬頭他眼中的神色清峻飛揚。君羽以為自己眼花了,晃了晃險些從丹墀栽下來,撞翻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