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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父雖去世,陳家的族中長輩還是把婚事辦得風風光光,比皇帝大婚更加多了一絲人情味。
李家小娘子和孫家小娘子也都因為經常光顧徐老爹的肉鋪而來參加婚禮,自有一番蒹葭倚玉,明珠蒙塵之嘆。不必細述。
只說這日拜完天地高堂禮成賓散之後,新婚夫婦,共坐一室,徐三娘蒙著蓋頭,陳巽身著喜服,卻是四目不顧,兩相無言。
陳巽自幼苦讀聖賢書,一是因著有陳仲康良好的家教,二則是陳巽自幼便有一股犟牛脾氣,認準的事絕不回頭。偏偏這麼個人兒,在男女之事上竟是個呆的。雖也和同窗好友去過秦樓楚館,嘗過雲雨滋味,竟毫不貪戀於此。
這番娶徐三娘,也只是為了父親的遺願。
陳巽只顧呆著,徐三娘卻甚是爽利,自己掀起蓋頭,對著陳巽就是橫波一睞,嘴角揚起一個俏皮的弧度,俏極也是艷極。
陳巽雖不解風情,好歹也是讀書人,對美人自是有風流憐惜之意。
當下不好意思道:&ldo;呃,抱歉,我沒成過親,不知道該什麼時候掀蓋頭。娘子勿怪。&rdo;
他忘記了徐三娘也是沒成過親的,不過幸好徐三娘沒理他的呆話。
徐三娘隨手甩了蓋頭,四處打量他們的喜房。
此處不是他們在穆州府的宅子,而是陳家在廣安縣的舊宅,不管怎麼裝飾得喜慶煌煌,也掩蓋不住蕭瑟淒清的氛圍。
徐三孃的腦袋沒有一刻消停,偏著頭問:&ldo;你的親戚就讓你住這裡?&rdo;
聽她問的直接,陳巽略有不悅,但還是回答:&ldo;嗯。這裡住著偏僻幽靜,更適合讀書些。&rdo;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ldo;只是苦了娘子。&rdo;
徐三娘連忙搖頭晃腦:&ldo;不辛苦,不辛苦。&rdo;試探著又問:&ldo;那夫君日夜苦讀,何時進京趕考呢?&rdo;
陳巽回答:&ldo;去歲已過了鄉試,今春新婚,是去不得了。我打算明年去。&rdo;他沒有發現徐三娘對他的稱呼已經由&ldo;你&rdo;變成了&ldo;夫君&rdo;,只是想今朝成親,明年又要遠離,確實是有些對不起新婚娘子。
誰知徐三娘竟然正色道:&ldo;大丈夫志在四方,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想我三娘做了十八年女兒,此番家人竟嫁了個偉丈夫,妾何德何能?&rdo;櫻唇微起,眉梢上揚,雙目灼灼耀春水。
自稱已經由&ldo;三娘&rdo;變成了&ldo;妾&rdo;。
她早就看出了陳巽呆頭呆腦,就是一個讀書讀多了的書呆子。不過正好是書呆子,甚和她的心意。
後來徐三娘和陳巽相處久了,才知道這非但不是呆氣,反倒是大智若愚的靈氣。不過這是後話了。
眼下徐三娘卻是想不得那麼多,該問的都已問完,身心舒展。而陳巽那廂卻聞得自己被稱讚為&ldo;偉丈夫&rdo;,真是從未有過之稱呼,看三娘柔弱中帶絲英氣,俏皮中又有艷色,且言語談吐又是見識不凡。若是尋常女子,聽聞新婚丈夫不足一年便要離家,不知怎樣悲苦怨懟。陳巽心想這徐三娘竟是個女中知己英豪了。
徐三娘卻是不知陳巽這一番心思,若是知道,只怕得豪放得哈哈大笑,然後說:兄弟,你想多了。
從相遇到結親,陳巽和徐三娘兩人,一個懵懵懂懂,無可無不可;一個則是心思算計,全然沒有考慮男女之情。
只能怪人不對,時間亦不對。
紅燭搖曳,紅影飄飄。徐三娘嫣然一笑,露出齊齊整整的八顆牙齒:&ldo;夫君,妾困了,我們歇息可好?&rdo;
陳巽:&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