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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只要知道,就好了。
可是命運偏偏要這樣殘忍,連最後的一分企望都不留給她。
在這個世上,連他最後的存在都不肯留給她。
他就這樣離開,永遠離開。
她不能接受,沒有辦法,她可以失去一切,她也已經失去一切,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殘忍,這樣殘忍地對待她,把最後他的存在都奪走。
她沒有哭泣,整個人就像是在噩夢裡,只是掙不開,只是拼命地想,不是,不是這樣的。
他怎麼能就這樣離開她。
她幾乎不能呼吸,因為每一次吸氣,就會疼痛得無法自抑,因為劇痛,反倒令她麻木不仁,只在想,這是做夢,只要是做夢,終有一刻能醒來,能醒來知道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呆了很久才伸手攔了部計程車,隨口說了地址後伏在車窗上看街景,那麼多的車,滾滾如流,夾雜著她坐的小小車子,熙攘向前。而她像是夢遊一樣,又像是被魘住了,怎麼掙扎都不能醒來,周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而她的人也是恍惚的。
“小姐,到了。”
她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看計價器給錢,攥著一大把零錢下車來,計程車絕塵而去,她這才發覺自己站在大片的舊式小區前,一幢幢火柴盒樣的房子,視窗密集如同蜂巢。
怎麼會到這裡來?
手機在響,她掏出來看。
阮正東來電是否接聽?
螢幕上不停震動著這行字,一遍遍地問,阮正東來電是否接聽?
她隨手將手機關了,不知不覺往後走去。向左拐,再向西轉彎,看到熟悉陳舊的門洞,貼滿了花花綠綠的小廣告:“專業疏通”、“綠源純淨水”、“宜衛清潔”……殘破的紙片粘在牆面上,還有粗黑噴漆字跡一路觸目驚心狂草疾書:“13XXXXXXXX辦文憑”。
牆角有個小小的黑色方框,裡面是“快速開鎖”,底下漆噴的電話號碼已經褪了顏色,零落模糊的阿拉伯數字,根本已經辨不出哪是“0”哪是“6”哪是“9”。但她記得自己那會兒剛找到工作,公司在城西,得搭兩個小時公汽才能回來。每天累得東倒西歪,人在車上都能盹著,有次她的包在車上被小偷割了,錢包和鑰匙都不翼而飛,偏偏孟和平也加班,她一個人坐在樓道上吹了半宿冷風,凍得牙齒直打顫,幾次下狠心想打這電話叫人來將鎖給撬了,但最後還是強忍下來,硬是等到孟和平下班,人都幾乎被凍僵了,被他好一頓罵。
後來進門之後,她抱著熱水袋,他抱著她,半晌她才緩過勁來。後來就發燒,高燒不退,他急得請假在醫院照顧她,那一次病了很久很久,她身體向來都很好,從來沒有那樣病過,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虛弱下來。每天進出醫院,打點滴,一袋一袋的藥水,手背上的血管已經不太好找到合適的針位,護士拍打著她的手背,悶生生的一種疼,可是有他在,他會用手輕輕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見針頭刺入皮肉的那一剎那。
她一步步上樓,樓道狹窄陰暗,大白天的,腳步稍重,聲控燈也會亮,四樓左側,看到熟悉而陳舊的綠色防盜門,漆都已經剝落了,許多地方發黑,露出裡頭的鐵,一根根的鐵柵欄。她伸手在包裡摸索,沒有,夾層裡袋統統伸進手去摸,沒有。索性將包裡的東西統統倒出來,蹲在地上一樣樣地找。
手機、錢包、化妝鏡、口紅、粉餅、紙巾、鑰匙……她耐心地一樣一樣翻,將包裡每個旮旯都翻過來,最後終於有隻小小的絨線袋跌出來。
絨線袋裡裝的鑰匙,匙圈上頭還繫著一隻桃木小牌,一面刻了三個字,“九月生”,另一面是彎彎曲曲的平安符,是和平買給她的,她是陰曆九月生。所以他買了這個桃符給她帶著辟邪。有些地方他就是這樣孩子氣,甚至還有點迷信,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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