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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足夠你們孃兒兩個吃一個月了。這個月,你就先把買賣擱下,只一心給我去對面瞄著,若真能捋出些絲線兒來,這塊也給你。”鄧紫玉又從荷包裡摸出一塊碎銀,也至少有三兩,在竇猴兒眼前晃了晃,便塞了回去。
“嘿嘿,跟著姐姐,你唾口唾沫,我滿臉都是銀星兒。”竇猴兒笑眯了眼。
“說這些村話。我的錢得來就那般輕巧?你給我聽著,我知道你慣會偷奸耍懶,你若敢在我跟前撒猴尿,瞧我不把你那話兒醃成白腸,賣了賠我的錢!”
“姐姐是千眼菩薩,我敢在姐姐跟前耍奸?姐姐就放心等著收信兒吧。”
竇猴兒原本只想胡亂對付過去,但看到鄧紫玉第二塊銀子,便立刻改了主意。他知道鄧紫玉待人雖輕慢刻薄,卻從不說虛話。晚上回到東南城外的家,見他爹不在,自然又去吃酒了。他忙把這事告訴了娘,並取出那塊銀子交給了娘。他娘四十來歲,卻虛弱得像五六十歲一般,又一向膽小懼事,摸著那銀子,擔心起來:“這種事怕是做不得吧?”
“怕啥?又不是去偷去搶,我瞧見啥,就照實說啥。那梁紅玉若真的沒做啥醜事,便不怕人說她。但若真的有啥藏頭匿尾的勾當,我也算替天行道。”
“我仍覺著有些不妥當。”
“唉,你就莫瞎管了,好生去抓幾服藥,把身子養好,比啥都妥當!”
“都是我拖累了你……”他娘抹起淚來。
“哭啥哭?誰讓你是我娘,不讓你拖累,讓誰拖累?怪道身子始終好不起來,成天這麼抽抽搭搭的,金剛也要抽搭出癆症來!”他一惱,轉身回自己房裡,躺倒在破床上,心裡煩悶悶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他怕娘又要叨唸,洗了把臉,說了一聲,就緊忙出門,趕到了紅繡院。他在街口小食攤上摸出五文錢,買了張胡餅,邊走邊吃,在那周圍旋來旋去。紅繡院臨街也是一座三層樓宇,雖沒有對街的劍舞坊那麼宏壯富奢,簷下門前的彩繪錦飾卻十分綺麗豔目。這時還早,樓前並沒有什麼人。竇猴兒便繞到后街,後門關著,更加安靜。他站遠一些,踮著腳,向牆裡張望。幾株大梧桐掩著,梁紅玉那座小樓只露出一角紅窗碧簷,窗戶關著,什麼都瞧不見。
他想,那院裡丫頭僕婦都認得自己,這麼白眉赤眼地盯著,會惹人怪疑。該把賣香藥花朵的竹籮帶出來,也好遮遮眼目。他正在後悔,一陣車輪軋軋聲從街頭傳來,是一輛平板牛車,車上兩隻髒木桶,車旁一對粗服男女,漢子挽牛,婦人敲著木梆子,是收糞人。他們挨戶緩緩慢行,喚各家出來清倒馬桶,汴京人稱之為“傾腳頭”。竇猴兒忙用袖子捂住鼻子,閃到旁邊的大梧桐樹後。那車快要到紅繡院的後門時,那門開了,幾個僕婦各提著只馬桶,先後走了出來。挽車的漢子挨個接過馬桶,將糞水倒進車上大木桶中。那些僕婦接了空馬桶,全都回去後,門又關上了。挽車漢子正要驅牛,那門卻又開啟,一箇中年婦人左右手各提著只馬桶快步走了出來,口裡叫著:“等等!”
那婦人四十來歲,粗粗壯壯的,穿著件半舊的青布衫子、藍綾裙。竇猴兒認得,姓邢,是在後院做雜活的。他忙跑了過去:“邢嫂!”
“竇猴兒?這麼早你就來討嫌?”
“您一個人提兩隻馬桶,我能不趕緊過來幫幫手?來,給我——”竇猴兒從邢嫂手中搶過一隻馬桶遞給那漢子,又把第二隻也搶了過去。
“你個猴兒又要耍啥槍棒?昨天喚你幫我挪一挪水缸,你耳朵被屎糊住了?”
“您喚我了?我咋一點兒都沒聽見?我現在就幫你挪去。”竇猴兒見那兩隻馬桶嶄嶄新,是用耐水棗木製成,邊緣上還雕了蘭花紋,猜想一定是院裡那些藝伎房裡用的,等那漢子倒盡了兩隻馬桶,他忙接過來提著就往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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