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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弘冀殿下與我無怨無仇……」錢惟昱當然早就知道,可是,他能夠不配合一下,不故作驚訝麼?
「無怨無仇?哼,你以為無怨無仇就沒人願意殺人了麼!」當下週嘉敏不疑有他,還以為錢惟昱是真的不知道,blabla地說了一大堆,似乎是為自己終於在智商上碾壓了一次錢惟昱而頗為振奮。
「嘉敏,不要班門弄斧了,看來富陽侯心裡明白著呢,倒是我們自作多情了。」
一直沉默的周娥皇默默地聽著錢惟昱和自己妹妹虛與委蛇半晌。她和周嘉敏都是一個念頭要轉八九十個彎子的七竅玲瓏心,而眼光更是比妹妹要準得多,察言觀色之下哪還能看不出來錢惟昱其實早就想到了李弘冀有可能圖謀對他不利。見妹妹還在那兒賣弄,終於忍不住開口喝斷了妹妹的聒噪。
不過,她說話說得太急,一時不曾想「自作多情」這個詞可能有歧義,再加上語氣一貫是嬌嗔不已的那種閨怨腔調,因此說完之後自己一反應過來就羞紅了臉,幸好有面紗阻擋,倒也不虞被人瞧見。稍微定了定神之後,這才轉向錢惟昱低聲嘆息:「富陽侯,家父可是對您評價甚高呢。對自己的朋友,還有必要如此這般麼。你初來的時候,我還不能斷定你是否知道弘冀殿下對你的敵意,可是,你後面的話不是裝得太過了麼。以你一貫的寵辱不驚,剛才聽到弘冀殿下的謀劃時,反應好像過度了些。」
「師姐真是蕙質蘭心、知微見著小弟也是身在異國,不得不如此而已,並不是和師姐師妹見外,想不到入戲太深,居然轉不過來。」
這番話說出來,倒似是承認錢惟昱此前都在演戲,只不過演戲是給外人看的,今天對你周娥皇周嘉敏不演了,那是不拿你當外人。雖然周娥皇對於這種突兀的做派有些反感,可是內心卻不可抑止地萌發出一股奇怪的念想:這個人,果真是對誰都防範不已,唯獨對我推心置腹麼……呸呸!自己都在想些啥呢。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是很奇怪的:比如說如果遇到一個高富帥、天天揮金入土的公子哥兒,這樣的人要是哪一天給美人花錢買禮物,美人說不定也就一笑置之而已,尤其是這個公子哥兒如果原本就有見女人就送重禮的習慣的話,那意義就更是淺薄了;但是,如果一方是一個一貫以俊雅帥氣、學識淵博但家財不殷的姿態出現的人,原來從來不見他送旁的女子禮物、向旁的女人獻殷勤,這時候卻突然湊了幾年積蓄或者說一招金榜題名之後籌錢給美人一份厚禮,那麼美人的虛榮心得到的滿足度就會大大增加。
和李從嘉相比,如今錢惟昱就是在這麼一個角色上,論人品樣貌,錢惟昱是不輸於李從嘉的;論學識風雅,靠著亦真亦假的抄襲和周宗對他「深藏不露」的秘密考評,所以此刻在周娥皇心中,也誤以為對方至少是和李從嘉才學相當之人。
而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李從嘉多多少少是多愁善感見到美人就賦詩的人,所以數年風流下來他的恭維就不值錢了;而錢惟昱可是裝了幾年不近女色的「聖人」,無論受到什麼誘惑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起波瀾、今天才剛剛破冰。對於能讓這樣的人軟化,周娥皇心中還是多少有些對自己魅力的傲嬌自豪感的,反而是不通人事的周嘉敏還毫無感覺。
……
周娥皇但覺心頭小鹿亂撞,被對方的突兀變化弄得不知所措,連坐姿都變得僵硬無比,雙手交替隱在團扇後面不安地絞動,而那一對蓮足更是徹底收入到裙擺之中虛虛點地不敢踩實了,整個人就如同要徹底縮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好。
就這樣稍稍冷場了片刻,錢惟昱正要想辦法找話頭避免尷尬,抑或是就此開口告辭。卻不想便在此時,背後院牆上傳出一陣低低地陰沉冷笑,似乎是有人害怕被人聽見,但是又實在忍不住囂張的那種。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