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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慚愧道:「我原以為,簡單到極致,不可能有質感,勢必粗糙劣質,更不可能抒發己身,這畫風盛行,無非世人不懂,又怕被他人嘲笑,指鹿為馬跟風叫好罷了,我跟著這般畫,只因家貧,迫不得已取悅旁人,賺些銀兩養家餬口,是在下眼光短淺了。」
他頓了頓,朝薛景閒一拜,道:「不知兄臺可否告知關鍵所在。」
薛景閒一笑:「隨心而動。」
男子愕然,過了好一會兒道:「的確,我丟了心。」
江熙沉面沉如水。
評委道:「在下有一問,以公子的畫工,雖是寫意,可畫清那人模樣,亦絕非難事,為何選擇了留白?」
薛景閒回神,道:「並非有何技巧說法,只是並未見過那人容貌。」
管家和珞娘都默默望向了江熙沉。
「氣質分明這般清晰,怎會未見過?」評委揶揄道,「公子心存隱瞞,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薛景閒玩味一笑:「當真未見過。」
評委見他雖通身的貴氣,一言一行卻隨性風趣得很,以他的性子,若是不想回答,謅個笑話神不知鬼不覺地便糊弄過去了,不至於堅持說沒見過,一時奇道:「當真未見過?」
「未曾。」
氣質刻畫入骨,卻未曾見過容貌,評委只道是個求而不得、郎有情妾無意的故事,心下一時感嘆,這般公子居然也能一廂情願,他善解人意地並不追問:「他一定是個美人。」
薛景閒唇角勾起:「你別給他壓力。」
「……」
管家和珞娘又默默回頭望江熙沉,可惜的是江熙沉戴著面具,瞧不見神情。
這可不是個悲傷故事的語氣,評委好奇追問:「他可曾見過你?」
「未曾。」
「那你有壓力嗎?」
「沒有。」
一船人愣了愣,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幾哇鬼叫的起鬨聲。
這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樣貌過人。
茶證明瞭這人地位高、人脈廣,畫證明瞭這人技藝卓絕,他若還是一副好相貌,那的確是公子無雙。
評委想起最關鍵的沒問:「公子為何要畫他?」
薛景閒一笑:「哄他開心。」
岸邊姑娘們開始起鬨。
這等盛事,無論那人是誰,閨有多深,只要在京城,這訊息肯定會幾經輾轉傳到那人耳朵裡的。
評委心道這原來是個歡天喜地的愛情故事,立刻給足了他機會:「為何要哄他開心?」
薛景閒桃花眼微抬,若有似無地朝某個方向看去低著:「哄他開心,求他高抬貴手。」
他的視線和人山人海里的江熙沉碰上,只交匯了一瞬,便又各自錯開。明明各自戴著面具,那人眼底一掠而過的笑意並未逃過江熙沉的眼睛,江熙沉眼底一沉,過後似笑非笑起來。
誰都沒注意到這一瞬的視線交匯。
他們這種關係,對彼此最好的保護,就是口上可無狀,實際無瓜葛,半真半假,虛虛實實,若有若無。
就是他真見過那人容顏,他也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下畫出揭穿那人身份的。
避重就輕的假話,只是所有人都未察覺。
薛景閒又去下一條船了,留下一船人在想那句「高抬貴手」是什麼意思。
管家和珞娘自從這人說出「哄他開心」後,眼睛就一刻也沒從自家少爺身上挪動過,彷彿焊在了上面,似乎挪開一瞬,就會錯過什麼驚天八卦。
可少爺這脾氣,他們可不敢問。
珞娘眼神暗暗古怪,壓著笑。
旁人不知道這句高抬貴手是何意,她再清楚不過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