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以方寸觀塵,憑心所向而直言(第1/2 頁)
他根本沒理由謀害主帥,還用會和他聯絡上的烏頭鹼下毒。
炊事長心懷仁義,剛直不阿,可他不傻。
塗校尉對炊事長的懷疑,到底從何而來……
萬葛沙匆忙一思索,本能地還是選擇相信炊事長的為人:“塗校尉如果是因為毒藥裡含有烏頭鹼,炊事長身為伙房掌事,享有采購排程權,因而認定他參與其中的話,那蜂蜜罐出現在塗校尉的營帳周遭,且您又與……”
“啊,啊欠……”多善猜到萬葛沙想說什麼,見勢不妙,忙用咳嗽聲加以警醒。
奇孜一撫腦門,連連搖頭,對萬葛沙滿是失望,他原以為萬葛沙只是一時情急,口無遮攔,心裡總還是明白尊卑之別,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是萬萬說不得的,沒想到他還真是實心眼,缺根筋。
就算塗校尉現在擺脫了嫌疑,關於剛才聚集在他身上的疑點,也不是能輕易提及的啊。
這不是揭人傷疤,公然往槍口上撞嗎?
萬葛沙竟連這點自覺都沒有。
難不成他以為這樣說了,塗校尉就會悲天憫人,以己度人,替炊事長鳴不平了嗎?
也許在方才,對於他提到的昭昭公理,還有對真相的堅持,塗校尉的確生出些許惻隱,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消除心中的疑竇,拋開偏見,為一個和中毒案有著莫名糾葛的人伸張正義。
這不是塗校尉的作風。
在營中多年,誰人不知塗校尉和秦副將的暗中角力,饒是秦副將那般不爭功不冒頭,任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的良將,只因為得主帥青眼,出身顯赫,就平白成了他的假想敵,這麼多年來如履薄冰,迎也不對,逆也不是。
在塗校尉眼中,秦副將於他,便是扶搖途上那一塊威脅最大的攔路石吧,一旦生了嫉恨和不甘,也就難辨黑白,真可作假,虛可成實,再如何正確的也會被定為錯處,一念因果罷了。
在炊事長還未來到軍營謀生,還未成為炊事長以前,奇孜就已經是伙房的一員了,主帥是如何力排眾議,炊事長又是如何以實力取勝留任的,他都看在眼裡,心裡自然明白塗校尉和炊事長之間的嫌隙。
以方寸觀塵,人心中的成見宛如一座高山,因所見所思不同,抉擇便不一,無人有權對旁人加以置喙,奇孜其實完全能猜到塗校尉是如何看炊事長的。
出身微賤可能只是最淺表的原因,塗校尉真正不能容忍的是炊事長不結黨,不屑曲意逢迎,一身傲骨行於世,偏能將聲名和人心盡入囊中,好似做什麼都不費吹灰,這和他一貫的準則大不相同,或者換言之,他不信有人純良乏謀,無鑽無營,便能在軍營這個地方活得遊刃有餘。
炊事長卻是一個例外,除了低微的出身,過往迫於生活,行走於秦樓瓦肆的不堪經歷,澄淨得幾乎是一張白紙,他通透機敏,縱覽風雲湧動,依舊抱拙守真,不偏分毫,這和塗校尉信奉的準則完全悖逆。
炊事長不爭搶,不搏殺,偏安一隅,好像什麼都看透,時而又佯裝糊塗,在塗校尉面前總是恭順有餘,敬畏不足,不怕與他冷面相對,但又步步謹慎,叫他難以捉摸。
炊事長對塗校尉而言無異於是一江春水中驟起的漣漪,是陰霾暗處的破曉天光,是深淵裡的迷霧,是打破教條的一縷悸動,是萬千不變裡陡然滋生的變數。
變,意味著脫離預料,不可掌控,是塗校尉最不想看到的。
炊事長就是這樣一個始終令他看不分明的人,可能已經不能用純粹的善惡來界定了,而他的直覺和過往識人的經驗又告訴他,這個人的身份定不會如表面上那麼簡單,因此炊事長對他越是避而遠之,他越是疑慮深重。
在他心裡,始終存在這樣一個疑問,炊事長憑什麼?
他憑什麼得到士卒將領們的交